“怎么了?这孩子?”雷夫人惊到了,“这是要吐吗?天爷啊,当时沈大人说,头疼到要吐可不是好事,这可怎么办?!”
“义母,她怕苦,从小就不肯吃药。”钟云疏一脸无奈,倒药都是常有的事。
“芩儿,乖,”雷夫人想拉她的手,又怕伤到胳膊,只好轻轻替她顺胸口,“这药是你爹爹亲制的,吃了就不头疼了,啊,乖,吃下去,一会儿雷姨给你吃蜜饯。”
沈芩继续无意识地挣扎。
雷夫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连哄带骗地又说:“蜜饯不喜欢啊,啊,雷姨给你换桂花糖,现在就去给你拿好不好?”
“桂花糖管够好不好?”
沈芩突然就乖了,一动不动,白晰的咽喉轻轻地动。
钟云疏能感觉到她在咽药,简直不敢相信。
……
三年前的冬日暖阳,池水冰薄,聚少离多的沈宅难得家人齐全。
沈石松和沈芪通宵达旦地泡在书房,三餐都是沈夫人亲送过去,当面盯着他们吃完才撤走,否则能原封不动直到结冰。
而沈芩,因为冒雨救治晕倒在沈宅门外的病人,染上风寒,喷嚏咳嗽还发热,尽管如此,仍然不愿意喝药。
“芩儿,桂花糖管够好不好?”沈宅沈夫人端着热腾腾的药碗,像哄孩子似的,哄沈芩喝药。
唬着脸的沈芩,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三根手指,“三盒桂花糖。”
“好,好,好,”沈夫人看着女儿捏着鼻子灌药,好不容易咽下去,又频频干呕反胃的样子,赶紧替她顺胸口,“三盒就三盒,别把牙吃坏了就成。”
沈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总算把抗议的胃平复好,就看到爹爹和哥哥终于从书房里走出来。
沈夫人赶紧迎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石松就直摇头。
“夫君,别再想了,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沈夫人望着沈石松斑白的两鬓,很是心疼。
“爹,哥哥,你们怎么了?”沈芩的风寒挺重,鼻子塞,咽喉肿,瓮声瓮气地问。
沈石松抬手轻触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还是烫手,看看她,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仍是摇头:“没事,你好好歇着,以后救人万不可鲁莽。”
“病人已然病了,若是郎中都病了,还有谁来医治病人呢?”
“是,爹爹,记住了。”沈芩昏昏沉沉的,尽管觉得他们有事,而且事关重大,想追问个究竟,却抵不住袭卷而来的倦意,只能头重脚轻地回屋躺着。
这一觉睡得极长,出了颇多的汗,沈芩虽然醒了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却意外听到爹和哥哥在屋里闲聊,赶紧竖起耳朵。
“父亲,儿去打听过了,钟云疏孤身一人闯到大泽河下游的边境水域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
“就算钟云疏最近回来,我们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仅凭猜测,他愿意相信,也无法调查大诚宫之内的事。”
“更何况,也许根源还在大诚宫最深处,那就更无从查起了。”
沈芪和沈石松两人背对沈芩站着,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