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丫头,”邺明帝又换回洞若观火的眼神,“羡慕么?”
“不。”沈芩摇头,坦白得很,对付这种老狐狸装傻不如真傻,说实话总是没错的。毕竟,邺明帝现在太需要听真话了。
“你方才说,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这两年来去可有说法?”邺明帝追问。
“陛下如果能保持这样的作息,争取早日下床活动,避免一切补药,膳食均衡的话,可能会有三年,前提是,这三年不能再有心绪的重大变化。毕竟忧思悲恐惊,都对应脏腑运行,影响很大。”
“少则一年,就是陛下不顾身体状况,积劳难返;或者出什么意外伤身,那就很难说了。”沈芩说完,行礼又站到一旁。
邺明帝有些累了,摆了摆手,内侍官福德立刻上前扶着躺好,掖上被子。
沈芩思来想去,向福德悄悄使了个眼色。
福德对邺明帝忠心耿耿,一见立刻凑过去,两人转到屏风外。
“内侍大人,陛下每日都会这样很精神,忽然又不精神吗?”沈芩总觉得刘院判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怪异,却又没有实证。
“陛下的精神头大不如从前,现在每日早朝旁听,还要指点监国,批阅奏章,到这个时候总是很乏。”福德说话完全是看人下菜,平日嘴紧得堪比蚌壳,但是自从目睹沈芩的拔刀术,疑心在她那里是不存在的。
“陛下每日传几次太医?”
“按太医院规制,太医每日来请两次安。”
“都是刘太医来吗?”
“基本都是刘院判,沈医监,你这是何意?”
沈芩正要继续问,忽然屏风里传来邺明帝的声音:“孤都听到了,进来说话。”
福德和沈芩面面相觑,怔住三秒,只得再走进屏风里。
“说实话。”邺明帝此刻,全身上下最有力的仍然眼睛,眼神犀利。
“刘院判每次来都行那样的大礼吗?”沈芩继续问,“为什么?”
“沈丫头,把话说完。”
“你们闻到刘院判身上的香味了吗?”沈芩的视线在他俩身上移来移去。
“咝……”福德摇头,大邺有配戴香囊香包的习惯,每日接来迎送那么多人,鼻子如果是个人也肯定乏透了,哪里还闻得出来?
“什么样的香味?”邺明帝盯着沈芩,“孤记得你父亲说过,你这孩子打小就和旁人不同,不爱闻香,也从不戴香囊香包,嫌味道太大。”
“陛下记性真好,”沈芩点头,“有些类似安神香,但是香味有变化,也就是一息之间闻到的。”
“福德,你来。”邺明帝吩咐。
福德立刻凑过去,听了一会儿,然后又出去了。
过了不短的时间,福德又捧着一个蒙了红绸的托盘进来,搁在矮几上:“沈医监,请。”
“这是今日进入长生殿的大人们的香囊,全在这里了。”
沈芩有些洁癖,也不太愿意凑近闻,就把香囊挂在各处,走出大殿呼吸新鲜空气,再走进来侧身闻一个。最后选出的香囊,正是刘院判的,香味与她在沈宅闻的细香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