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累到半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白杨!进来!”
了尘心中一凛,她怎么能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
果然,半秒不到,白杨臊眉搭眼地走进来,苍白的脸颊浮着可疑的绯色:“我要去!”
“在你身上的伤养好之前,哪儿都不准去!”沈芩素来淡然的脸上,显出不容置疑的威严,“静养和重枷,二选一。”
“我说到做到,连钟大人都被我绑过!”
白杨惊愕地看着沈芩,眼色神情复杂至极,她分明是那么温柔的女子,怎么会?
了尘的吃惊程度并不亚于白杨,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沈芩的凌厉。
沈芩盯着像被噎着似的白杨,根本不怕他被吓到,“不怕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沈家的续骨、焕颜、复肌还有其他几种药,我这里没多少。”
“这些药就算现制,也要明年春天才能出成药,给你清创包扎时已经用掉一些,不打算再用。接下来就看你自身的恢复能力。”
“……”白杨看着缠了厚厚绷带的手腕,稍微用力还是疼得厉害,“可是……我……”也想出一份力。
“被我所救的,被沈家救下的病人,何止百千?他们付过诊费和药钱,就此两清,心怀感激的,暗怀心思的,人之种种都有。”
“沈家遭难时,该骂的骂,下黑手的也没半点手软,处心积虑也好,迫于无奈也罢,我都不在乎,你也不用心怀愧疚。”沈芩看透了骄傲少年的心思。
白杨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连门都没带上,忽然又折回来:“钱公子,我跟随父亲走过很多地方,南疆也去过,如果……”
“好,有需要我会去找你。”沈芩答得极简,如释重负,总算摆平了。
了尘不紧不慢地拉回话题:“你为何一定要去锁金村?”
沈芩皱了皱鼻子:“我真心觉得,你还是挂着世外高人的样子比较顺眼,哪有出家人问个不停的?”
了尘语不惊人誓不休:“贫僧随时可以还俗。”
“……”沈芩动了动嘴,半晌才把脏话变成腹诽,“赵全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锁金村,如果一直这样,村子的人早就死绝了。”
“赵全儿子,以及村民们鼻腔里的那些东西,时间都不长,多则半年,少则两个月,都是最近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地图的标记就在这里,钱记药铺不过是离得最近的落脚点,地图极小,一个标记也许就是方圆几里甚至于几十里的地方。”
“我们整日四处寻找,一定会引起山民的注意,以寻找病源的名义进村,反而有诸多方便。”
沈芩觉得这是一个契机。
了尘实打实地怔住了:“必须让贫僧跟着。”
“……”沈芩愉快地决定,以后要离了尘远一点,佯装打了个呵欠:“行,明早见。”
“贫僧带了避疫避瘴避虫蚁的香囊,”了尘从袖子里拿出一串手工精致的素布小香囊球,“你喜欢背包,挂在包上最合适。”
“谢谢大师,”沈芩看着一串六个小香囊球,难得只闻到极清淡的草药味,不刺鼻也不香得过头,很是惊讶,“这些什么都能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