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战事一旦开启,就要举一国之力,只能胜不能败。南疆之战,他们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上下铁板一块。”
“地势气候都与大邺差距太大,开战半个月,死伤三成,粮草辎重被截,我们陷入绝境。”
徐然一怔:“殿下,可是我们都知道,南疆之战大获全胜啊!”
韩王苦笑:“兵者诡道也,为了获胜我们不择手段,下毒、施疫、离间良臣,南疆四分五裂,能人异士迫不得已投靠大邺,加入夜枭。”
“……”沈芩立刻从韩王的几句话里,感受到了那场以少胜多、几乎不可能的大胜战,制造了多少腥风血雨,激发了多少人性阴暗。
“大邺经不起第二次南疆大战,”韩王长叹一息,“我们对南疆将士赶尽杀绝,还抓了公主押送到大邺震慑南疆。”
徐然幽幽抬眼,眼神复杂而闪烁不定:“皇贵妃就是南疆森林部落的公主?”
韩王点了点头。
“可当时说的是,南疆战败,送公主前来和亲。”徐然听韩王这样一说,隐约想起了早已遗忘的过往,毕竟当时他年纪还小。
“殿下,那位公主是皇贵妃吗?”沈芩觉得韩王怪怪的。
“啊。”韩王再次点头,素来仙风道骨的脸庞有些不自然。
沈芩和徐然互看一眼,皇贵妃真的不是大邺人,而是南疆公主???
前厅突然安静,静得让人心慌。
“不对呀,”沈芩翻开大事件纪年,看了又看,“如果她一心要报仇,大可以在刚来的时候就开始着手,为什么这么晚才动手?”
“殿下,安王多少岁了?”
“二十九。”韩王殿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复杂至极。
“大怪物,你多少岁啊?”沈芩看向徐然。
“二十六,”徐然回答得有些闷,“我也觉得,如果真心想报复,现在动手也太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三十年……”
沈芩看着古里古怪的韩王,总觉得这事有蹊跷:“殿下,您中午还说要替我们撑腰,撑腰先放一边,先把皇贵妃的事情详细说一下吧。”
“说什么?”韩王殿下又习惯性地想梗脖子,却又控制住了。
“殿下,我们现在明确肯定的,只有皇贵妃在夜宴时给徐然下药,坑了他和崔柏。其他的一概不知。”
“按理说,如果南疆公主要报战败之仇、毁家之恨,应该在进大邺以后就动手,甚至于更早,为何等了这么多年?”
“为何钟大人循着蛛丝马迹要查入大诚宫时,陛下说此事归内务府管,不需要刑部和大理寺插手?”
沈芩问了一长串的问题,韩王没有回答。
徐然轻轻拽了一下沈芩的袖子边,示意她别再问了。
沈芩费心整理了这么多事件,总算找到了许多事情的由头,本来全力支持的韩王殿下,突然就成了锯嘴葫芦,心中一阵失落。
明明再向前走几步,就能把许多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韩王却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沈芩把韩王的抗拒看在眼里,沉默半晌,转身就走。
“钱公子!”徐然拽住沈芩,“殿下甚至于陛下……也不能随心所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