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芩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在蹭自己的手,随手一呼撸就知道是白鹿,“好困啊,再让我睡一会儿嘛,就一会儿……”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
白鹿眨着大而黑的鹿眼,甩着小白尾巴,不依不饶地表示休息够了,要出去。
“啊,小白,不要舔我的头发,会秃的……”
“小白,不要抢我的凉被……”
“啊哈哈哈……不准舔我的脚!!!哈哈哈……太痒了……”
“好啦,我起床啦!”沈芩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松地坐在床沿,终于清醒过来,骑马一整天的代价就是现在这样,睡得没完没了。
闭着眼睛洗漱、眯着眼睛更衣梳头,两刻钟后,沈芩神清气爽地打开房门,被外面强烈的阳光惊到了,竟然是中午了?
钟云疏一身束腰蓝袍,双手环胸倚在廊柱边,一黑一蓝的眼瞳映着阳光,又是随便往哪儿一站都入景入画的大帅哥:“醒了?”
沈芩大力点头,肚子咕咕叫着,径自去厨房找吃的,揭开锅盖就看到陈娘预备好的午食,一样一样端出来,搁在厨房的矮几上,比了一下手势,笑盈盈地望着跟进来的钟云疏:“一起吗?”
“刚吃过。”钟云疏说着,坐到沈芩身旁。
“哎,你以前从来不拉我的手,只拉手腕的,”沈芩拿胳膊肘撞了一下钟云疏,挤眉弄眼地打趣,“钟大人,离开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云疏凝望着沈芩:“好好吃。”
吃饭对沈芩来说是人生第一大事,立刻向美食发动进攻,很快就光盘,看看四下无人,又愉快地把碗碟都洗干净了,再放好。
钟云疏一直看着:“你喜欢做家事?”
沈芩急忙摇头:“偶尔做一次还不错,天天做肯定受不了。”
钟云疏浅浅笑,眼神中带着些许了然,就知道这小妮子不喜欢做这些,不然肯定天天粘着陈娘。
沈芩在钟云疏面前最肆无忌惮,不论什么都很直白:“你知道吗?我真心佩服陈娘,每天围着灶台转,整日里忙进忙出,一点都不厌烦。”
事实上,她最讨厌洗碗洗菜做饭了。
钟云疏的目光落在沈芩发髻的乌木发簪上:“加入我们,你不害怕吗?”
“害怕有用吗?”沈芩忍不住摇头,都和他们混在一起这么久了,想不认也没人相信啊。
“百姓疾苦多不胜数,你为何要与绥城过不去?”钟云疏知道沈芩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懒散的人,这件事情与她平日的性情不符。
“很简单啊,白杨只是囚犯就被卖得这么远,那其他囚犯呢?我父亲兄长呢?我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年龄,会不会被卖,会被卖到哪里……”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被流放到哪里,只希望有更多的人,不再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在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年月里,这样的事情会落在每个人的头上,早晚而已。”
沈芩一如既往地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