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沉默许久,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漩涡,把他引向强压在心底的阴暗记忆,双手握拳又放松,再握拳,问道:“如果我不给你痛快,把你送回羽蛇教中,你会如何?”
阿汶达盯着钟云疏许久,像被逼入绝境,双眼露出了凶光,嘴角咧出一口白牙:“狗急跳墙。”
一室静默。
沈芩一直在观察,因为她知道有些人遭遇重大变故,会发生急剧的变化,可是自始至终,阿汶达除了外貌与文达不同以外,习惯性动作、说话方式,都完全相同。
她更倾向于,文师兄那样善良温和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性情大变成杀人狂魔的。
“文师兄,”沈芩望着阿汶达,努力适应了外貌完全不同的文师兄,“我们可以聊一下吗?”
“他们要旁听?”阿汶达实在对钟云疏和白杨没什么好感,“那不行,我有我的个人隐私权。”
钟云疏的额角明显跳出青筋,白杨恨不得扑过去撕了他。
沈芩把钟云疏和白杨拽到房外,进了隔壁的空置屋子,转身把门关上。
“钟大人,您在掖庭劝过我,一人之力有限,集众人之力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文师兄的医术与我不相上下,而且他了解羽蛇神教,也许知道得更多。”
“你俩在这里听,我去和他聊一聊,你们再作判断可行?我们分两个角度去了解他。你们旁观者清,我去测试他是不是以前的文师兄。”
钟云疏的眼神炯炯,注视了沈芩良久,似乎下了此生最重大的决定,点了点头。
白杨想说佬以,最后还是低头不语。
沈芩回到隔间,见阿汶达还捆着双手,从袖子里摸出匕首,想割断绳索,没想到却被他避开。
“你这样做,比我当年救人更加鲁莽。”阿汶达摇晃着酸胀的、被束在身后的双臂,极不舒服。
“文师兄,你这次来客栈到底是为了什么?”沈芩真心诚意地开口,“为何你一直在说身不由己?”
阿汶达苦笑连连:“我说,我拼命逃出来,想弃暗投明,你信吗?你的同事们会信吗?”
沈芩有些懵圈地看着他:“你是羽蛇教的神医,应该像大头人和佘女那样,鼻孔朝天,视万物为刍狗吗?怎么还要拼命逃出来,这说不能啊!”
“文师兄,如果你真的想弃暗投明,好歹认真一些。”
阿汶达笑得更苦了:“小师妹,当初我溺水醒来,还以为是老天为了让我好心有好报,给的一次补偿。万万没想到,是一次惩罚,一场醒不来的恶梦!”
沈芩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啊,以你的能力,南疆从上到下不都应该敬你三分吗?怎么会是惩罚和恶梦?”
阿汶达反问道:“熊胆珍贵,被取胆汁的熊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