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邺是我族族人的鲜血性命换回来的,我如此坚持,不过是不愿意他们的心血白费。说直白一些,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若殿下也如此是非不分,执着于出身即全部,钟某退出,”钟云疏极冷淡地陈述,“赤云族对大邺已是仁至义尽,无愧于心。”
沈芩凝望着钟云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想到他上一世为大邺战到尸首异处,也没能挽回大邺亡国的败局;而这一世,终于如他所愿,暂时保住了大邺,偏偏看到这样的韩王和陛下,会失望,还是绝望?
这个从不喊疼、不说苦、不叫累的男人,把天下放在自己心上,心疼水深火热的大邺百姓,却惟独忘了自己。
下一秒,钟云疏坚定地站到了沈芩身旁,阿汶达直接挡在了他俩的前面,三人同时看向韩王和银甲护卫。
韩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于比征南大战时陷入绝地更难熬的压力,他很清楚,以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的能力,能为大邺解除困局,也能将大邺搅得天翻地覆。
而他,这个垂垂老矣、勉强力撑的韩王殿下,站在他们面前,也只能暗叹,老了,老了,后生可畏啊!
韩王长叹一口气,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强迫自己缓和下来:“钱家小子,把你的证据拿了来看。”
银甲护卫们立刻利剑入鞘,整齐地站在韩王身侧,看向三人的眼神极为复杂。
沈芩把“倔老头”三个字憋在心里,把拿了两次都没能拿出来的分析图,从背包的最里面抽出来,递到韩王面前:“重点船舱、时间节点、每个人的行经路线……都在这里了。”
“文师兄既没有下毒动机,也没有下毒时间,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毒药,没有毒药怎么下毒?”
“我们查过,这是水鬼兰花的花粉与茶汤混合引发的中毒,水鬼兰花离开南疆土壤无法成活,就算连南疆土壤一起搬到大邺,现在也不是开花季。”
“下毒之人如何做到,我不知道。但是文师兄一定做不到。”
韩王原本以为沈芩最近忙得分身乏力,只有她鬼画符似的简图,没想到却是扎扎实实的看了又看,按这张图示来说,阿汶达确实没有嫌疑,将信半疑地问:“精于下毒的人,藏毒于身是常有之事。”
阿汶达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扯掉腰带说:“殿下,看在钱师弟的面子上,您可以派人去搜我的隔舱,只此一次。”
韩王一挥手,两名银甲护卫飞奔而去。
沈芩楞了一下,迅速转身面对钟云疏,非礼勿视。
钟云疏先是皱眉,然后有些明白,最后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芩。
沈芩太清楚他眼神中的深意了,抱着“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想法开始这悲催的穿越人生其实,现在才明白,自始至终,她想逗、想调戏、觊觎的人,只有钟云疏一个。
白杨美少年青春洋溢,亦正亦邪的了尘,包括异域风情的阿汶达,她都只是纯欣赏,完全没有靠近的想法。
扎心了,喊的什么破口号?!
钟云疏注意到沈芩复杂多变的眼神,和越来越生气、渐渐懊恼的样子,以及越撅越高的嘴……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
只要她想的是自己,他的心情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