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城城西的大宅里,韩王的随军郎中主事,对内部的格局做了极大的调整,将染病的郎中单独安排进了小屋子,每日定时送三餐。
郎中们现学现用,保留了钱公子和文公子教的病例记录法,认真记录着染病郎中从起热、浑身无力一直到起疹的全过程……
同时,还保留了定人定餐具,煮沸消毒的措施。
看着同僚在小屋子里忍受病痛,每位郎中心里都很不滋味儿,可是各自还有不少病人要治疗,只有在每个深夜,才能聚集在小屋附近(距离两米以上)大声闲聊。
而小屋里的同僚也只有在这时,才有自己没被抛弃的感觉。
主事大人每日忙得焦头烂额,还要稳住大宅里的人心,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闲聊的时间,嗓子早就哑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还要说。
“诸位,算算时日,韩王殿下已经收到消息,相信用不了几日,钱公子和文公子就能赶回来。”
“主事大人,他们来真的有用吗?”
主事郎中跟在韩王身边将近二十年,能抵寻常百姓几世的见识:“老夫这样对你们说,如果钱公子和文公子来都没有用,那就是我们的命数到了!”
“韩王殿下当初请他们来,不止你们不服,老夫也不服,觉得他们如此年青,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是不是?”
“可不是吗?他们才多少岁?二十多?不对,钱公子看起来面嫩得很,二十都不到……”一位郎中附和。
“结果呢?”郎中主事,“他俩一上午处置的病人,比我们一群人处置得还要多,又快又好,不服不行啊!”
一群郎中不约而同地低了头,现实摆在眼前,不低头不行。
郎中主事哈哈大笑:“你们知道去年底,永安城地震和疫病的事情吗?”
“知道啊,哪能不知道!”郎中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郎中主事摇头:“不,你们不知道。”
“太医院院判和太医们,惠民药局的郎中们,全都束手无策,疫病当前能避则避,能躲就躲,整个永安城随处可见疫死之人的尸体。”
众人惊愕,怎么可能?
“真的!”郎中主事比个手势,“这事情老夫只说一遍,你们听完就算,事后要作证老夫也不认!”
郎中们笑了。
“掖庭离永安城挺远的,一样地震一样疫病。说来你们不信,掖庭男监几乎死绝,女监一人不少。”
“不仅如此,女监主事魏轻柔,还派人去了男监,救出了幸存的男囚,去的人里面,无一人感染。”
郎中们震惊了!
“主事,你吹牛,掖庭郎中都是下三滥,没有这种手段!”
“就是,吹牛!”
郎中主事打着哈哈:“当初殿下讲这些的时候,别说你们,老夫也不信啊,掖庭有这种神医,不是活见鬼了吗?掖庭是个什么地方?”
“殿下捋着胡子呵呵一笑,秋后掖庭收监,收到了沈石松嫡女沈芩姑娘,你们现在信了吗?”
郎中们恍然大悟:“难怪啊,她是大邺唯一的女医啊,尽得沈家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