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盯着碗,钟云疏注视着鄂托,他盯着破碗的眼神里满是愤怒,甚至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沈芩注意到小箱子上贴的时间标注,三十五年前夏至后第十五天。
也就是鄂托获封王子后的第十五天,有什么事情需要存放一只王族不屑的破木碗?
钟云疏浓眉深锁,片刻以后眼中有了笑意:“鄂托被当时的大王子刁难,年少气盛没忍住,遭到毒打……据说,还被扔到了贱民生活的土堡里过了半年。”
鄂托的脸色变了又变,羞辱远大于愤怒,刚要破口大骂,一想到刚才疼得生不如死的五分钟,像一百年那么漫长难熬,把嘴巴紧紧闭上。
沈芩好奇地问:“钟大人,您今年多少岁啊?”为什么会知道三十五年前的事情?
王雷和主簿也好奇地看过去,可是一想到上下有别,还是恢复原样眼观鼻鼻观心。
钟云疏很坦诚:“二十六。每年都会有几大箱的羊皮纸送到赤云族,我年幼时,大长老会带我看这些羊皮纸,顺便认字。”
沈芩又有种扎心的感觉,年幼时看的羊皮纸,现在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惊人记忆力?
“鄂托从此以后不再当面对抗大王子,直到彻底打垮他为止。”钟云疏回忆着羊皮纸上的内容,顺便总结。
沈芩取出备用记事本,拿着笔窝在另一边的书案前,开始沙沙地写,这是分析鄂托的好机会,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鄂托的神情好像惨死过一次,两眼发直,蛮横已经荡然无存,只剩骨子里的傲气在硬撑。
钟云疏把木碗放回箱子里上锁,放回木架上,又取下一个小皮箱。
沈芩可以肯定,等这些箱子全部打开,鄂托从里到外都会被扒得一干二净,不由地充满期待地看着第三个箱子。
钟云疏掂了一下极沉的的金挂锁,又取出另一个开锁铁片,同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箱子打开了。
王雷忍不住好奇:“钟大人,您还精通开锁之术?”
钟云疏从宽袖里取出一个弯月形小皮囊,摆在矮几上,打开后,里面有各种形状的开锁铁片:“朋友临别时所赠,没想到竟然用上了。”
沈芩与钟云疏眼神交汇,立刻明白,是戴锁儿的父亲戴荣所赠,真不愧是被运宝司收编的机关匠人。
鄂托的嘴仍然很硬:“知道你有备而来,没想到竟然花了这么大力气。”
钟云疏随口补刀:“哪里,是个十岁孩子随手做的小玩意儿,看这些东西,也不是做工精良的样子。”
鄂托差点噎死,迅速闭上眼睛,恨不得捂住耳朵,最后找个洞钻进去,再也不要见到钟云疏沈芩两个人的嘴脸。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畏惧之心。
王雷和主簿轻轻叹了口气,真是白活这么多把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十岁孩子有用。
钟云疏打开小皮箱:“染画鹿皮箱,丝绒内里,一颗龙骨圆石。”
龙骨?
沈芩一怔,不管是现代中药,还是大邺中医,龙骨都是化石的统称,这颗微椭圆形、带着花纹的不会是恐龙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