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正要再劝几句,门外素鸢却敲了敲门,问道:“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叶琼答应了一声,素鸢便满脸喜气地走进了书房,甚至没有注意偷偷抹泪的杜鹃,笑着将一张纸拿到了叶琼的面前,说:“姑娘,你看,这是衙门送来的和离书,我姐姐只看了一眼,就坚持一定要拿给姑娘看看,我就拿着过来了。”
叶琼很是惊喜,问:“衙门的判决下来了?”
流莺也跟着走了进来,笑着说:“下来了,那花秀才被判了一年半的徒刑,秀才的功名也被革了。这样大的喜事,素鸢可得请做一回东,姑娘,我们一起敲她竹杠!”
叶琼咯咯地笑了起来,素鸢却羞窘地红了脸,啐了流莺一口,说:“你不是知道吗,我最近手头紧,哪有余钱让你蹭席吃的。”
说着,素鸢从身后宝贝地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来,将盒子放在了叶琼的面前,说:“姑娘,这是我和流莺与杜鹃送给你的谢礼。姑娘之前情绪不好,我们便商量着凑了个份子给你买了个礼物,大头的钱由我出,希望你能笑一笑。不过,看姑娘最近情绪不错的样子,我们也能放心了。”
叶琼一愣,心中百感交集,伸手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寿山石,还是寿山石中品色少见的桃花冻石,价格昂贵,即使是素鸢这样的大丫鬟,买上这么一小块,也要花去大半年的月钱的。
叶琼阖上盒子,感动得无以复加,喊着三个丫鬟过来,拉着她们的手,说:“我刚刚和杜鹃说了,现在对流莺和素鸢也说一遍,要是你们想要读书识字,我会亲自教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就好。”
流莺和素鸢的脸上既是犹豫又是惊喜,一向小心谨慎的素鸢问:“姑娘,这样是不是太逾矩了?”
叶琼摇了摇头,说:“不说我早已将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了你们,你们本就是自由身。就说我目前的身份吧,我是邹老先生的弟子,我的丫鬟若是也能读书识字,说出去也是一桩美谈。更何况,读书明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算不了逾矩。”
素鸢这才点了点头。
叶琼又说:“这次素梅的事情,让我也想到了一些事。你们当中,杜鹃十二,流莺和素鸢十四,等我及笄,你们也都到了嫁人成亲的年纪。你们放心,你们的婚事由我做主,看上了什么人,记得先来和我说,我来帮你们把关,若是对方不错,我亲自给你们准备嫁妆送你们风风光光地出嫁。就是要记得,不要向这次素鸢一样什么都不说了,有我在后头呢,不用怕!”
这一番话,皆是叶琼的肺腑之言,听得几个丫鬟热泪盈眶,流莺最先说道:“姑娘,我才不嫁人,我要服侍姑娘一辈子!”
叶琼瞪了她一眼,说:“这可不行,我可养不了你一辈子。”
一句调笑,听得几个丫鬟破了功,笑作一团。
至于彼此的情谊,几人心中各自有数。
叶琼心中感慨。
前世,若不是这三个丫鬟在韩国公府苦苦守候着自己,甚至为此丢了性命,自己怕是在韩国公府活不过半年。
今生,大概自己要将她们好好护好。
……………………
另一边的京城谢家中,谢永彦正坐在主位上,听着来访的叶禅衍说话。
叶禅衍坐在客位上,吐字清晰地说:“如今文家已与谢家退了亲,我叶家本也想如此做。但又想到,既然已经定了亲换了庚帖,就是两家之间定下了诺言,叶家不该学文家如此背信弃义,这才来问问谢家,此事会给我什么样的交代?”
一句“文家背信弃义”,恰当地拍到了马屁,让谢永彦被弹劾弄得十分郁闷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他眯着眼打量着叶禅衍,良久以后才说道:“都察院照磨是怎样的官,茂实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样吧,我谢家在京城还有两家钱庄,也一并当作聘礼送给叶家,如何?”
意思就是升官不行,但是可以多给一些银钱。
叶禅衍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不屑,说:“不知谢大学士可曾见过我的长子叶环,他在文山书院读书,学艺出众。我听闻,京都国子监是天下第一学府,一直对其心向往之。”
谢永彦冷了脸,叶禅衍的意思是,他自己不升官不要银钱,但是要谢永彦把叶环塞进国子监中。
把一个人塞入国子监,对于谢永彦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永彦不满的,是叶禅衍坐地起价的无耻态度。能将女儿卖了,并且还一定要卖个最高价钱的人,可得小心会被他背后捅上一刀。
谢永彦喝了口茶,瞬间换了脸色,笑着说:“这事儿好办,等令爱嫁过来,令郎就是京城谢家的姻亲,国子监那边自然要给我卖个面子的。”
叶禅衍的脸色闪过一丝狂喜,被谢永彦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对叶禅衍更是不喜。
这么点小事就值得这么高兴,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要不是自己儿子那的烂摊子闹得太大,需要用叶家女和那奸生子的婚事压下来,谢永彦可并不愿意亲自出面和叶禅衍说这婚事。
敲定了婚事,谢永彦冷着脸对下人吩咐道:“把叶家二房那个女儿,愿意主动下嫁给那傻儿的消息传出去,记得加上文家背信弃义的话,流传得越广越好。”
下人应下,谢永彦又问:“访岚还没有消息吗?”
下人称没有,谢永彦又说:“此处不通,就去查一查她之前见过了什么人,与谁私交过密。我可不信,这样一个人能从京城消失,没有他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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