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分钟,袁艳红就领着楼层主管过来了。
一看客人已经离开,她心里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去招惹楼层主管。他们来了虽然能稳住形势,但一般都是和稀泥,最后还有可能会给品牌公司开罚单。
但是,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事态扩大,闹得楼层主管闻风而来,那就更加被动了,最后所有的责任都有可能要由她来背,因此,她只能主动去找人。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楼层主管姓严,叫严娟,是个三十来岁的凶脸女人,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
之前管理弦牌时,程然跟她打过一两次交道,知道她是个目标清晰,眼光现实的人,对待各品牌业务员的态度,基本是按照品牌销售来的——销售好的笑脸相应,不时还会给一些良心提醒;而销售不好的,找她办事就会长久没有回应,甚至得求爷爷告奶奶。
对此,程然倒不觉得气愤,大家出来工作最基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比起那种表面什么都说好,心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小九九的人,程然觉得,这种将喜恶表现出来的人,其实更好打交道。
就像老师之于学生,打手板的老师,并不见得都是坏老师,那种什么也不管,家长一问全是好话的,十有八九就是不负责会害了孩子的人。
当然,服装品牌不能拿来做这样的类比,但是,这些品牌于严娟来说,就像一个班的孩子,只要老师愿意开口,哪怕全是批评,也说明老师还没有放弃。
严娟听完事情的大概之后,果然毫不留情地将她批评了一顿,嫌弃她作为业务员,竟然不劝和还在一旁添火。
而在得知程然重新接手管理乐百弦牌专柜时,她又埋怨夏兮公司,对乐百商场这家弦牌店,支持力度不够,管理人员变来变去,导购员也三天两头换,销售长期没有起色等等。
严娟这些话,虽然是将程然叫到旁边去说的,但她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许家母子相当于听了个正着。
程然感觉自己的脸皮有点挂不住,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这些数落,并不是全无根据的抱怨。
她努力笑得自然一些,对严娟说:“严主管,你这些建议提得很及时,以前的事,我不敢说,以后会怎样,我现在对你表决心,听起来也像空话。不过,公司现在派我来管这家专柜,就是想把业绩做上去。”
见严娟虽然沉着脸,但没有一丝不耐烦,她顿了顿,话就说得更加诚恳了两分,“我不敢夸口说,这回再次接手,一定能让这个专柜业绩翻番,但我肯定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拿不到奖金还被扣绩效,所以,加强管理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去做!”
严娟打量她两眼,见她僵硬的笑脸下透着认真的神情,绷着的脸放松了一些,负手点头表示明白了。
程然见状,又打蛇随棍上地陪笑说:“以后,可能有很多方面要麻烦你,到时候,还请你多多帮忙。”
严娟斜瞅她一眼,模棱两可地回答:“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你能拿得出有效的举措,而不是瞎折腾,我们自然是会支持的。”
训话到此结束,程然又说下次来再请她吃饭,好好跟她请教,严娟却不以为然,并且敏感地抓到一点,严肃地问她,许妈身上的衣服准备怎么走账,在听说袁艳红之前已经去收银台付过款了,她才面容温和地告辞。
“那位商场主管问你,怎么走账的时候,为什么看起来很严肃?”
三人离开弦牌专柜,去美食区吃午饭的路上,许墨言好奇地问道:“商场的人,还会管你们公司的账?”
“商场当然管不了我们公司的账,严娟关心的是,伯母买的这件衣服是从哪里走账。”程然唇角勾起一抹轻嘲,“如果我拿调回公司走内销,就不算商场的销售,会对她的业绩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