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合上账本,将乐百弦牌的账务异常,暂时丢开一边,手肘杵在办公桌上,努力回想着这一天,以及与田琳琳有冲突以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之前她对许墨言说,没有好的货品就没有好的销售。
这不是一句推卸责任的话,而是一个事实。
王微蓝说,柜上的货已经三个月没有调动,这应该也没有夸张。毕竟,乐百弦牌是一个业绩不好的专柜,能调过去的,除了只能做促销的滞销品,就是断码严重的往年畅销款。
那么,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三大品牌整合在一起,分成三等店铺,各等级店铺内的货品要怎么调配?如果出现抢货冲突怎么办?
销量好的货品,必然是要先保证优等,甚至中等店铺销售的,她这个差等只能挑人家剩下的,那么,一二等又能剩下多少,剩下哪些给她?
事到如今,她知道胡勇华与田琳琳是一丘之貉,而她跟田琳琳的关系,虽然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但是,以对方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寻机对她下暗手。
万一,对方就从货品入手,要求将她这七家店里,相对好卖的货品全部调走呢?
到时候,她能争得过人家吗?
答案是否定的。
程然越想,心情越沉重。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把人想得阴暗一点,提前防范一切可能。
所以,她觉得,在正式接收店铺,开始制定营销方案之前,她应该先堵上可能存在的漏洞。
程然左思右想,却只能想到一个货品问题,危机感让她很不安,她立即寻了一个安全角落,给司雨打了个电话。
咨询了半小时之后,她重新回到办公室,将可能存在的问题,或者会被人卡住脖子的点,如同上次一样写在纸上,拍照存入手机笔记APP,然后再销毁。
这一次,她没去找胡勇华,而是直接给不在公司的夏坤发了个短信,告诉对方,经过两天的思考之后,她可以接受职务调整,但是有几点要求需要跟他当面谈一谈,希望第二天他能回公司一趟。
司雨说得对,既然她还想待在公司,又跟田琳琳莫名其妙地对立了,她就只能抱紧夏坤的大腿。
哪怕这条腿并不怎么靠谱,她也没得选,只能努力展现自己的能力,让对方觉得她的利用价值可期,从而不得不主动护住她。
……
次日,夏坤如期等在办公室。
待程然坐下之后,他就毫不避讳地打趣:“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新业务,来公司不到半年,就敢威胁我了。”
程然露出八颗齿的完美笑容,不软不硬地挤兑回去,“夏总,我的胆子是你给的,进公司不到半年,我的职务调整了三次,刚做出一点事,就被换一次岗,像我这样受您看重的业务员,公司好像也不多。”
知道她是心里不爽,过过嘴瘾,夏坤不以为忤,笑而不语,程然也不想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昨天去中山路的芸牌店,和乐百的弦牌专柜了解了一下,发现培优补差的策略有大问题。”
“哦?”见她说得十分认真,夏坤的表情也跟着正式起来,“你说说看。”
程然没有陈述,而是丢出了一系列的问题:“首先,各等级店铺的货品问题,公司准备怎么协调?其次,各品牌导购的货品培训谁来组织,第三,店铺形象管理方面,特别是几个店铺,同时做活动的时候,每个品牌的督导,应该辅助谁?最后,关于促销活动方面,是各自为政,选择适合本店铺的活动,还是以品牌为标准,统一规划统一执行?”
她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又补充一点,“哦,还有各品牌的会员,又要怎么管理?单店自己管,还是品牌统一管?统一管理的话,又由谁来管?另外,还有考核的绩效怎么设置?暂时,我就发现了这些,其他的应该还有,总之,这是一个非常烂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