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屡屡与之谈心,既增进了父子之间的感情,又使得他自认,他已经长大了,且成长为父亲信赖的人了……
“是啊!管叔,一月前,我还特别回了一趟海城,与宸王妃相见之下,描述了一下管叔现在的状态,当我说到管叔头上有了白发时,宸王妃很是动容,然后叹息着说您不容易,还说等您的外孙再大一些,便带他们过来看您。”
“他们一家过得好便好,我这……不特别来看也罢,终究,她成亲时,生孩子后,我……”
管仲舒突然喉头哽咽。
他确实不容易。
他们一家的日子刚刚好过些,他的娘亲没多久就去了,更甚的,他的嫡长女,先其奶一步去了。
在京域时,他还不怎么觉得伤感,或许,京城的风吹得不一样,令人看重的东西不一样。
而到西州后,他的头脑突然份外清明了,曾经,家中诸事烦忧,终究是他这一家之主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日子囫囵着过了便过了,他从不曾真正用心面对过。
如果他的意思鲜明一些,他的并不糊涂的娘亲,又怎么会那般对待管彤?
如果他对管秦氏多一份约束,又怎么会让她在赌钱输钱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现在破缶沉舟了,管秦氏也便老实了,今年开了春,还在后花园里辟出一块地来,种上了菜,后花园里的花草树木亦在她的用心打理下,生长开放得恣意昂然,如今他每每立于其间,被晚春的风一吹,深感舒适。
夜色浓郁,静下来时,他给远在京城那边的南庄里住着的岳亚菲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深刻自我检讨了一番,只希望她收到信后,多少能释怀。
与他同来西州的,也就一妻两妾,还有一小女,于这时代的官宦之家而言,人丁上还是算简单的。
他自我检讨的部分,还包含了纳妾的问题,表示,从此以后,再不多纳一房妾室进门,他希望这一生,他们夫妻还有恩爱共处之时,退一步说,她就是带着子女来这边见一见宸王妃也好啊!
信寄出去之后,管仲舒才想到管默。
现在的管默,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了,光风霁月,只是看着,便很是令他这个父亲感到自豪,与看到管庭时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他又补了一封信,说管默现在的年岁,正适合多出来走走。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出来走走,也不局限于来西州这边,但西州这边,的确值得来一观。
“管叔,您与宸王妃终究是父女,那些过往之事,宸王妃既然不在意,您又何必再刻意提之。
再一点,您是朝廷派下来的官,以朝廷的意旨办事,是不错,可这,与你们父女相见,享受人论之情,并不相违背吧?以我父亲之迂腐,他亦不会这般想,您……”
“可终究,宸王殿下的身份……与宸王妃他们相见,我自是深切盼望的,确实不该太过刻意的去回避。”
“这就对嘛!”
魏盼盼也是自在惯了,这时的态势,也便不像一个晚辈与长辈之间谈话。
裴小乙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是以连想都没想过去阻拦她说出什么不当的言词来,使得李向赶来后,在外面站了一会,等里面稍显热切的谈话结束了,才迈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