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狱回来后,秋桐赶忙将刘平说过的细节一一记录下来,接下来就是请律师。
律师?
秋桐侧头想想,自己又冒出这种莫名奇妙的词汇出来了。
写状子,秋桐是不会写的。没有任何模板,她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无师自通吧。而且,她的字,其实真的很丑。就算她真的会写状子,人家官老爷也没有耐心看她的绝作吧。
自知之明,秋桐还是有的。
业术有专攻,她不会,不代表没有人会。秋桐又去找了费管事,问有没有熟悉的帮忙打官司的人。
费管事虽然不是阮州本地人,但是,在阮州也有他们费氏的分号。费管事还是热心给秋桐他们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费管事作为费氏的管事,不可能为所欲为,整顿了货物,他们的商队就陆续上路。秋桐是理解的,毕竟大家非亲非故,没有必要谁必须帮助谁。
白莲花拍了拍刘芳儿单薄的肩膀,安慰道,“费管事有要事先离开了,芳儿你放心,我和慕姑娘不是都留下来了吗?”
“慕姑娘,莲花姐,谢谢你们!”刘芳儿又开始抹泪了。
“芳儿,你别伤心,大家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白莲花又开始日常的安慰,但凡刘芳儿一开始抹眼泪,白莲花就承担起安慰人的工作,这几日天天如此。
秋桐大约都可以一字不差演义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内容和动作了。
“我去外面坐一坐。”秋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接受这些负面的情绪。
探监那日,刘平已经说了出事那天的事情。当日他在城里卖完从村中带来的豆子。因那日买家来得有些晚了,刘平等到晚上才等到要买这豆子的贾老爷。等他卖完豆子天色已经是将近深夜,城门也要关了,但是,刘平想着在这城中留宿一夜要花费不少,而且也担心家中的妹子,于是就赶着回去。但,在他出了城不久,到达三里亭时,总发觉有人跟踪他,他那时候回头看了,但是,深夜的夜路一片黑暗他根本没看到什么人,还暗笑自己胆小就又继续赶路。只是,他没走几步就让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昏迷在路边,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醒来后,他查看四周,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所以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没有多想就继续往刘家村走。可是,这次他还没走多远就被一群差狱追赶上了,差狱说他杀了人,要缉拿他归案。
如果,刘平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明显就是遭人暗算。只是,刘平他自己都没看到那个打昏他的人,可以说,这个打昏他的人存在不存在都是未知数。现在刘平根本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有不在场证据,反倒有人证指证他,刘平几乎处在必输地位,有什么能帮他的?
秋桐拿起桌面上的白开水,润了润唇角,就看到客栈又进来了几个人。秋桐也没太在意,很普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说话的内容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也引起了在场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靖元王妃?哪个靖元王妃?”
秋桐忍不住向那桌说话的人看去。
说话的人遭到一个留着短须男子的一记白眼,“靖元王妃,自然就是靖元王爷的妃子,我们华清朝还有几个靖元王爷,就是天下间也只有我们华清朝一个靖元王爷。”
短须男的话立即就得到其他人的附和,纷纷讲起了他们这个靖元王爷的丰功伟绩,雄才大略,睿智天才。
秋桐压下水眸,平静地听着这有着传奇色彩的谈论。无论她观感如何,他在世人眼中就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这就是人家的成功之处。
“嗯哼!”短须男不满哼出声,本是讨论热烈的人就停了下来,纷纷看下这短须男,其中一个人又问,“向三哥,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靖元王妃?”
不少人点头,是啊,靖元王妃是多么尊贵的。靖元王妃当然可以住在驿馆,但,那也不一定就是靖元王妃,官家家眷都有权利住在驿馆里面的,也许那只是那一大官的家眷而已。
“我妻舅就在驿馆里当差,哪还会有错。”短须男不悦道,对自己的话遭到质疑很是不爽。
“那就错不了了。”有人附和。
接着又有人开了头,说起了这靖元王妃的种种事情,从祖籍家世、到容貌等等,说着说着,话题竟然又莫名其妙说到靖元王爷的侧妃身上。
若说,靖元王妃李氏有多么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理,那么那位侧王妃就有多么的伤风败俗、不守妇道。
秋桐不知道他们这群大男人怎么要平白无故地扯上她,倒是白莲花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悲伤的刘芳儿也是暂时忘掉了刘平的事。
喜欢八卦的原来从来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说起八卦来一点都不输给让人说成长舌妇的三姑八婆。
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秋桐不禁想起了那位不知道是否还被关押王府地牢的表哥。
“哼——”还是那个留着络腮胡须的粗壮汉子发出的声音,那粗壮男子斜睨着还在谈论的人,就是不说话。
“向三哥,你说,你说。”
“骠骑大将军路过我们阮州城,现在也住在驿站,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扯到娘们身上去——”那个叫向三哥的人鄙夷看向一个个刚才还争论热烈的兄弟们。
娘们这两个字很多人直接忽略,这两个字,往深得地说可以说大不敬,他们可不想遭到什么无妄之灾。
有人见机转移话题,问道,“骠骑将军?是镇守边关的骠骑大将军?”
“可不是。”向三哥说着有些激动,“原来,昨日傍晚骠骑大将军就到了我们阮州城,不过大将军是微服。如果不是靖元王妃认识骠骑将军还没有人认识他就是镇守边关,打了好多胜仗,功勋卓着的大将军,还以为只是个长得好看些的公子哥。”
“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骠骑将军?”向三哥说完落下这句,眼睛闪着兴奋热血的光芒。
一个身材矮小男子问道,“三哥,去见骠骑将军干什么?”
“从军——”向三哥才豪迈说出自己生平志愿,好几个人就将头缩了回去,根本没有人应和这个有些严肃的爱国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