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妻子问的话其实非常正常,可是伊县令发现,封时璧正低头在认真挑着鱼刺,温瑞华则慢悠悠喝着一碗熬的乳白的汤。他总觉得,这两位今日有些怪异。特别是这位温参事,今日特别的沉默!
秋桐看向县令夫人,带着三分好奇问道,“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本地人有什么特别长相吗?”
这答而未答的,就是不想说了。县令夫人也不是笨的人,自然不会再去继续刚才的话题,接着秋桐的话说了一两点本地人的明显的说话腔调及饮食习惯等。
说到饮食,话题自然又转到了今日的菜色上,在知道这些菜竟然都是秋桐亲手做的,伊县令简直有些要惊到掉了下巴。他还以为这些菜色是哪个酒楼预定的,他们但凡有些身份的,谁还自己亲自下厨房做菜。就如自己家中,做饭菜的事情都是家中的丫鬟。他观这个慕姑娘十指纤纤,实在不像会亲自洗手做羹汤的人。
县令夫人心知肚明淡淡笑着,厨房油烟重地,她的印象中,不论是自己娘家,还是夫家,厨房中的厨娘都是膀大腰圆的,指节粗大,满脸的油腻。她就向来不喜欢到厨房去,就是想吃个什么菜都是让丫鬟代传的。她观这个慕姑娘么,一身的光鲜亮丽,怎么看都不是刚从厨房出来的。保不准这亲自做菜,其实是让身边的丫头做的,刚才端菜上来的一胖一瘦的两个女子,可能就是这慕姑娘的丫鬟。大户人家夫人,小姐的,亲自做菜不就是那么个回事。不过,这些菜做的真是好吃,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艺,那两个一胖一瘦的丫头,她看着可没这份灵气。
封时璧特意看了下秋桐,心中更是添了敬服,聪慧伶俐,又能贤惠下厨制羹汤,和传闻中相去甚大;这靖元王爷妃子,她实在配的上。而且,他突然记起了一则传闻,据说靖元王爷纳侧妃婚礼当日,有个叫做张之洪的人攀污眼前这位,这位仅凭着一方手帕,转败为胜。当时,他听闻过就猜测其必然是,心细如发,知微见着的玲珑女子。耳闻不如见面!只是,可能某些时候,她的行为太让人误解了。
温瑞华则是心中有些矛盾的,想当初,他还揣测过这位,可是十几日观察下来,人家似乎目的单纯得很。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藏得很深。
再看了眼刚刚夹到自己碗中的蜜汁豆腐,如果这些菜中放了料,他是吃还是不吃?可是,别人都吃得那么欢快,自己不吃,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得胃了?
秋桐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只觉得他们吃的尽性,自己亲自下厨的那点疲惫就值得了。
十六道菜,区区四个人,不知不觉几乎都是见底的。
几个人都有些震撼自己的战斗力,特别是他们被请过来的宾客,有些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节制一些。
秋桐倒是很开心,光盘其实就是对厨师最好的赞美,而且,节约是美德,能不浪费自然最好。而吃下去,就是不浪费。
一时也算宾主尽欢。
临送封时璧他们回去前,秋桐还让白莲花他们提了礼物过来,自己也上楼去房间拿东西。下楼,便见刘芳儿跪在封时璧脚下,声泪俱下的。
这是怎么了?秋桐快速看了一圈,见白莲花提着礼盒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脸色有些不对劲。
县令夫人见秋桐下来,特意看了一眼,她还以为这两个一胖一瘦的女子是这个慕姑娘的丫鬟,结果这个瘦的竟然是这次案件中被诬蔑苦主的妹妹。都说有其主便有其仆,怪不得这叫什么刘芳儿的女子都没有沾着点慕姑娘身上的一点气韵。
“姑娘请起!”封时璧声音平平板板的,没有什么热度,“替百姓申冤,还冤主清白本来就是本官的分内事,无需姑娘感激。更加不需要姑娘的回馈!”
原来刘芳儿这是在感谢封时璧呢,秋桐走过去,朝着低着头的刘芳儿劝道,“芳儿,封大人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封大人已经知道你的感激之情了。”
可,刘芳儿却也有些执拗,只一味埋着头,抖动着瘦弱的肩头。
秋桐也有些头疼,若在往日,刘芳儿喜欢哭,秋桐也就当作没看到没听到就是,可是,如今封时璧他们都在,刘芳儿这么不分场合的,带给大家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看了眼秋桐,封时璧也没看刘芳儿,还是如前一般的公式化口吻,“这位姑娘,还你哥哥清白的不是本官,而是慕姑娘。在本官在公堂上指出卜士仁和王二的犯罪经过之前,你哥哥刘平已经被慕姑娘证明了清白,伊县令也早已经宣布刘平可以无罪释放。”更何况,如果不是这个“慕姑娘”的话,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次的阮城之行。
秋桐又劝了好些话,刘芳儿这才站起来,双眼通红,好似十分委屈。但是,没有什么人理会她。
白莲花对刘芳儿的举动有些生气,这刘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姑娘只是让她们帮忙提东西下来,可绝对没说东西要送给谁的。刘芳儿还没等慕姑娘下来就自作主张,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可是看着刘芳儿哭的那么可怜,她也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