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的靖元王府
穿着红色衣服的内侍,脚步匆匆,穿过数道门后,放轻脚步,走进入王府内书房,然后,小心翼翼将信件放于书桌的左侧待处理卷宗的旁边。这段时日,飞鹰卫几乎是三日一次的传信,从不间断的,有时候更是一日一封,每日去看是否有新信到达已经成为了他日常工作之一。
将信件放好,又稍微整理了下书桌,便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果然,不过几息时间,书房的门被轻轻地完全推开,随后走进来的是靖元王爷,其后还跟内侍小陆子。
元瑾玄走到书桌后面,落座,拿起书桌上的信封,拆开,取了信件,一目而尽。这次信件和前几日比,简略了许多。只有寥寥数句,最后那句,郝然是,八月初八,采花省会,清歌斗舞,获赠鲜花,得封花神。
元瑾玄看完信件,随即将信件丢入香炉中,不过片刻,香炉中紫蓝色的火焰就将薄薄纸张蚕食鲸吞。
取了其他卷宗,翻开,看了一阵,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元瑾玄合上卷宗,起身,走到书架旁,随手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册,却还是静不下心。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无法令人掌控外放情绪,确实令人心烦。元瑾玄将书册胡乱塞回书架,转身走出书房。
小陆子急忙跟上,才出书房,便听元瑾玄道,“不用伺候。本王独自走走。”
小陆子望着元瑾玄已经远去的背影有些奇怪,书房中还堆叠着好些卷宗,按说这个时候元瑾玄该是在书房中一座就是半日的,可如今。。。
已经进入夏季,王府内草木林荫,户外微风徐徐,倒是不会炎热。
元瑾玄沿着回廊施然慢步,散散心中的燥热,不知不觉竟走到宜轩殿偏僻的角落。
一座三层小楼掩映在青松绿柏之间,再过去便是思行阁了。思行阁在他十二岁之后便极少在踏足,那本是他幼年时,犯错后思往悔过的地方。
循着青石板幽径而入,思行阁的小庭院,青松苍柏依旧,然,地板上铺着一层或枯枝或败叶,有的枝叶已经腐烂,腐烂枝叶的地方间或长出一些杂草,草的颜色不一,有的才刚冒出地面还十分鲜嫩,有的颜色青绿应该已经存活了几个月,有的已经枯萎怕是经历了一个寒冬,脚下青石板的缝隙也滋生了青苔。。。
院落的墙根摆放着几盆花卉,但,那花卉或是久未打理,如今只剩残枝败叶。
三层小楼如记忆中的依旧,却又有不同。
元瑾玄轻推思行阁一楼的门扉,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然,屋内地板已经铺上了细细一层尘埃。信步登上楼梯,上二楼,二楼和一楼一样,无论是地板,还是其他座椅都布满了细尘。
灰败感扑面而来。
二楼的窗户没有关上,阳光照了进来,可以清晰看到房间的半空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窗台边的桌几上放置着一只细腰美人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梅花枯枝,依稀可见几屡干梅花瓣凌乱掉落在桌几上;屋子中央的圆桌依旧,四把海棠纹圆凳整齐对称放置桌子四周,桌面正中央放置着一把青花瓷的茶壶及四个茶杯,别无他物;挂上去的帘幕的团花挂钩可能时日有些久,或是质量不过关,已经脱落了一些;床榻处,床单,被子,枕头规整得整整齐齐,就是隐约间可闻得些许霉味;四门衣柜静静矗立角落。
元瑾玄走过去,拉开衣柜门,衣柜内倒还是整洁干净,里面放置着几件少年的衣物,衣物同样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放置着几枚玉佩挂坠,金玉发冠,扇子,甚至一把弹弓等物品。
这些都是他幼年之物。
依次拉开第二门衣柜,里面空无一物。
第三门衣柜,其内放置着一套同样叠放整齐的凤冠及艳红喜服,凤冠上的珠宝乍然遇到久违的阳光反射出五彩的华丽光芒。
第四门衣柜,其内分门别类放置着两套的女子衣物,颜色、款式依稀可见是王府内丫鬟的衣裙。
屋内是没有女子专用的梳妆台,但是,梳发的地方还是有一面菱花铜镜,镜面也已经蒙上了一层蒙蒙灰尘,放置镜子的桌子有几个抽屉。除了中间抽屉放置着两根银质发簪,一幅耳坠,一把梳子,和十几瓶瓶瓶罐罐女子用的香露胭脂等物,其他几个抽屉都是空空如也。
其他几个房间,情况大致相同,都是久未扫洒,无人踏足之所。
凄冷!荒廖!颇有些冷宫的样子。
冷宫,弃妃,这可不就是他的初衷么。
可,实际。。。
她从来就懂得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也要过得好好的。
自驾马车,游山玩水;香舞节,和着当地人跳香香舞;观灯节,清河岸边许愿放灯;小镇庙会,府城夜市。。。
日子滋润得很!
三日前,采花盛会,唱情歌,收情花,觅情郎。
好!可真的好!
她是当他死了,还是,当她自己死了!
死?
楼梯传来轻浮而急促的脚步声,元瑾玄微侧身看向楼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