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一个穿着葱绿褶裙的十六七岁女子走上二楼,似乎没有料到在这阁楼的人竟然会是元瑾玄。
不知道是因为屋内光线略有不足还是什么原因,站立在屋内的男子侧脸看着有些冷,似块冷玉似的,好看是好看,却也让人有些心悸。
女子愣了片刻,随后脸色白了一大片,伴随着惊慌的扑通声,女子已经双一弯,膝跪伏倒,“婢子拜见王爷。”
看了下跪于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元瑾玄又缓缓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景,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思行阁是你负责扫洒。”
“这里,这里以前是奴婢负责打扫,”婢女咬牙解释道,“但是,自从侧王妃住了后,侧王妃不喜欢奴婢们打扰。奴婢,奴婢。。。”后面的话,婢女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总不能说因为侧王妃不喜欢奴婢打扰,所以,她就不打扫思行阁了。
“你自己去管事嬷嬷处领罚。”元瑾玄越过跪于地上的婢女,淡淡道,“以后,思行阁,你也不用再打扫了。”
思行阁不用她打扫了!
女婢瘫坐地上,犹记去年那荣升侧妃的女子入住这思行阁的时候,王府众人议论纷纷,后来即便那女子真的成了名正言顺的侧王妃,王爷冷落那侧王妃,王府其他主子也不待见那侧王妃,连带着王府丫鬟侍女都避其如蛇蝎;这思行阁郝然就是靖元王府被遗弃的角落,除了那侧王妃一个人居住外,其他婢女都不来这里,甚至将思行阁视为禁地冷宫一般,渐渐的她也差不多将这边遗忘。只是,今日忽见这思行阁庭院大门洞开,阁楼的门也敞着,她才匆匆上楼看个究竟。这里自从那侧王妃离开后,已经半年多没有人来过这边了。
可万万想不到,来这里的竟然会是王爷!
是她的错!那侧王妃再不受待见又如何,思行阁本来就是她负责打扫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过后,这女婢又有一些庆幸,自己终究只是到嬷嬷处领罚,而不是去刑事堂。一到刑事堂,她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难以保证,嬷嬷处领罚,至少她生命无碍,也不会被捻出王府。
被捻出王府的婢女,一生可就真的完了。
封时璧回了京城后,先让仆从带着行礼先行回府,而自己则到大理寺和上峰汇报。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家中,例行地先到自己母亲院中报平安,还未入院子,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封时璧驻足细听一会儿,原来是自己的母亲已经看到了他从阮城带回来的‘礼物’,正在和身边的嬷嬷相看。
“老夫人,您看,少爷本来就极为孝顺。现如今,出趟远门,不仅忙着办差事,还不忘给您带当地的礼物回来。说什么生儿子不如女儿来得贴心,老奴看这可未必!”
“就你会哄我开心!”封母笑得合不拢嘴,却还是道,“我看呐,这些也不是他自己亲自置办的。保不准是借花献佛。”
果真是知子莫若母!
封时璧有些羞愧,这还真的就是借花献佛。
“还有啊,你看,这布料这么粉嫩,哪里就是给我这种老婆子的,还有这珠花,看着就是给年轻女子的。”
“老夫人,这许是少爷给未来的少夫人准备的。”
“我倒真希望是他的心意,老大不小了,整日就知道往大理寺钻,幸亏敏姐儿知书达礼的。”
“老夫人您就大安,左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到时候,老夫人保准的两年抱两,可不就让老夫人您有的忙的。”
“就你会哄我开心——”
封时璧略站了会儿,调整了下自己情绪,走了进去,先给封母问了安。
封母待封时璧坐定,才笑道,“刚才还说到你了,你这次怎么就懂得给我这老骨头带些礼物回来了?”
“这些不是儿子亲自置办的。是儿子上峰的夫人替儿子置办的。”这靖元王爷说是他上峰也错不了,其妃子自然是他上峰的夫人。
封母笑着看向身边伺候的嬷嬷,大有,你看吧,我猜的没错的意思。
封母转回头,略微感叹道,“果然还是女人家心细,知道该买些什么合适。你们男人家就算有那个心,也置办不到这么贴心周到。”
封时璧抬头略看了下那些物品,真的就如那位所说的衣服布料,但是,还有其他一些饰品,虽然不一定贵,但是难得的是别具当地特色;还有一些易于保存的当地特色的干果等物品,也算是应有尽有。
“中秋也快到了,该走的礼也都该准备起来。”封母沉吟道,“你这上峰的夫人年纪多大,可知道她有什么喜好,到时候我们回礼也该注意一些。”
封时璧回绝道,“母亲,回礼就应当不必了。”
他们封家以往和靖元王府都未曾有过什么交往,更没有过逢年过节走礼。而且,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靖元王的妃子,其实都是他个人猜测而已。
封母讶然,却也没有再去问封时璧为什么这样的话,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既然封时璧说不必,那就必然是真的不用。
回京之后,封时璧如往常一样照常在大理寺当值,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一次偶遇靖元王爷。话说,像他这般的朝廷官员多如牛毛,虽然,他在刑判上有些作为,但是,他也不认为靖元王爷会认得她。可,实际上这靖元王爷能够准确叫出自己所处官职等。
他想,这其中和此次他南下阮城不无关系。
天生的直觉,他察觉,短短两句话间,靖元王爷打量自己的目光极为不平常,而且,绝对不是那种上司对下属的目光。直到数年后,又重新经历一次后,他才终于知道,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