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点点头,怕元瑾玄不记得,特意将当日自己在书香致远楼如何看到手机屏保中的人讲得详细了一些,“我不是故意动你的东西。”
说起来,秋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去拿了那手机。
元瑾玄神色不动如山,心里却是不无惊讶的,只是,他心底比谁都清楚,眼前个小丫头比狐狸还狡猾,一不小心就会让她给套了。
“您刚刚不是让我想想,想要些什么吗。不如,不如,你让我见见她。”秋桐说出自己的要求,她觉得这买卖,谁都不亏的。
最终,元瑾玄淡淡点头,“这事,容后再议。”
这是同意了?
秋桐感激朝着元瑾玄笑了笑。
元瑾玄却是低下头不去看秋桐双眸中的狂喜和感激,他将桌面上自己方才看了的账簿往秋桐方向推了推,“这是你自己记的?”
其实,元瑾玄知道自己也不需要问,那字能够写成那样的,除了她还能够有谁!
秋桐心里头正高兴呢,看了眼账簿,决定不在元瑾玄面前耍什么心思,谁知道,眼前这人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又改变主意呢!再说,这些账簿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都按照官府规定按时交税,官府那边都有记录在档。”做守法的好公民,纳税是一项基本义务,她懂。
元瑾玄心中有些微妙,他指了指账簿,问道,“本王不是问这个事情,你怎么采用这种记账方式?”
这个记账法怎么了?秋桐又看了眼收支记账方式,抬头,解释道,“我只是记个自己知道而已,所以,采用我自己看得懂的收支记账方式。”
秋桐曾经看过账房先生的记账法,实在是太繁琐了,她一直都不习惯。经常看得云里雾里,头晕脑胀的。
“这是谁教你的?”这种记账方式比之于目前普通采用的记账法,优点一目了然。是该好好推广开来的。
“这个,我也忘了。”这个忘了似乎都成为她的借口了,秋桐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看着元瑾玄。
这个期盼是什么,元瑾玄心知肚明的,他缓缓合上账簿将其规放远处,却话锋陡然一转,“可知道许凌峰?”
秋桐愣了下,随后才点点头,“听说过,据说是百年前精彩绝艳的大才子。
秋桐觉得,失忆实在是件麻烦的事情,她记忆有时候总总出现了些偏差,很多许大才子脍炙人口的诗歌,有些词句的字眼她记混了,而且许大才子的诗词她竟然常常记成别人的,比如说,什么李白,杜甫,贺知章,苏轼。。。
烛光下元瑾玄的笑容有些模糊,他淡淡道,“你可知,他的所有诗作都是在他未弱冠之前作的,而且,他还保留了一本诗歌集,里面记录了上百首诗词,只是,”
只是什么?秋桐不由竖耳倾听。
元瑾玄讳莫如深看着秋桐,“那本诗歌集在其过世后现世,当时就有人推测,应该是其还是稚童的时候书写记录下来的。”
稚童的时候作的!秋桐大为叹服,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天才。神童,果然是存在的!
“其诗歌集,虽然然称得上旷世绝作,”元瑾玄言语有些飘忽起来,又但字言,“然,其字迹却与其诗词的精彩有若天壤。”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秋桐想着自己的情况,莫名有些窘迫,“天才也是人,有些短板也很正常。”
元瑾玄不语只是笑着看着秋桐,那眼神看得秋桐直脸红。
颇为赞同似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今晚元瑾玄哪里来的兴致,他继续说着许凌峰的事情,“这位许大才子,一生好似就只擅长诗词创作,其他的策论都不大精通,就是随着岁月增长,其字有些变化,但是,也只能说不丑而已,绝对称不上好看。”
秋桐静静听着,其实,她对许大才子并不怎么感兴趣的。
元瑾玄好似不知秋桐心中所想,他目不转睛看着安安静静的秋桐,又道,“他的歌词,风格多变,或婉约,或豪迈,或沧桑,他那首据说在其七岁时候扬名的‘静夜思‘记录的顺序后于其在12岁郊游所作的’鹅’,甚至记录时间先于‘静夜思’的还有其他忧国忧民的诗,比如‘春’,‘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等。而,许凌峰从出生到其过世,其家境殷实,生活的地区也十分安定富庶;‘白雪歌颂武判官归京’,‘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一塞外风光,一江南美景,难得他一生未曾踏足过的地方,却能创作出如此绝妙诗作,而武判官,林子方何许人,知道的恐怕也就只有许凌峰许大才子!”
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杨万里,宋
毕竟西湖六月天,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记忆中的东西,似水泵开闸般蓦然涌现。
白雪歌颂武判官归京
作者,唐代诗人,岑参。
唐代?岑参?
秋桐微垂头努力回忆更多东西,可不久脑袋又开始嗡嗡作疼起来。越是想回忆的东西,越是想不起来,而不经意的话头,却往往能牵引出一些记忆。
元瑾玄身体往后微微后靠,继续娓娓道来,“当时就有人怀疑这些诗歌其实并不是许凌峰亲自所作,只是许凌峰无意中得到了那本诗歌集而已。甚至,还有人隐晦传出其欺名盗世。但,当时许凌峰毕竟已经过世,就算是当时世人如何猜测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如今世面流传的许凌峰的诗集其实都是经过当时文学大家合力修复的副本。”
在他面前,别人都是战战兢兢,也唯有她能做到如此,如此的漫不经心。“爱妃,对本王很不耐烦?”
爱妃二次似乎刺激了秋桐某根神经,脑海中似乎有个回响一直在不断地循环着,秋桐不自觉低语出声,“我姓泠,单名胧。你可以叫我泠胧。”
秋桐音量虽小,但是元瑾玄却是耳聪目明之人,他沉沉看着秋桐不自觉屏息起来。
秋桐也是怔怔的,她到底说了什么,泠胧?
“玲珑?”元瑾玄缓缓吐出口中浊气,慢慢重复一遍,“你的真实名字?”
什么真实名字?说的好像她冒用别人的名字一样!
在不久的将来,秋桐才发现,她不仅仅用了别人的名字,还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只不过,这一切也不是她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