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一次。
柏小妍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她怎么就忘了,陶安泰之所以会及时地出现在景贤宫并救下安然,就是余芊去通知的陶安泰。看来皇后在宫中是布置了不少眼线啊,居然将通风报信的余芊也查了出来。柏小妍不禁有些担心,余芊这么用心地要避开这些个后妃,显然是因为她们并不知道余家和安家的恩怨,若是此时余芊被认了出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安才人所提的那两位女官在何处?”陶安泰扭头看了眼安然,眼中虽有怜惜,却也不如那日在景贤宫中来的强烈,似乎是被这一串糟心事给消磨了。柏小妍瞧着,心道哪日见着了,一定要夸赞陶安泰几句,即便是论演技,他也是当之无愧的大周第一人!“妇人君氏、小女尹氏,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柏小妍撇过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余芊,只见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无奈和狠意,柏小妍眨了眨眼,与余芊极默契得走出了队伍,跪在了安然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嗯,两位教引女官都辛苦了。”陶安泰先是说了些客套话,然后才转到了正事上,“对于安才人所说之事,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启禀皇上,妇人有异议。”余芊抬起头说道,柏小妍仍弯着腰垂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余芊,只见她神情自然,并无一丝焦躁。这下,柏小妍一直担忧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各位官家女的舞技确实是由妇人指导,但安才人的水墨舞,并非出自妇人之手。”
余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然的一阵抽泣给打断了,“皇上明鉴,瑶华宫的所有人都可为妾身作证,正是君姑姑教会的妾身!”
余芊尽力控制住自己不耐的情绪,垂下了眼,“启禀皇上,妇人的话尚未说完。”
没有人料到余芊会来这么一句,虽然是实话实说,可却也间接地告诉了众人,安然的仪态究竟有多差,明明皇上问的是她,可安然却在她答话的时候,肆意插话,更意图混淆事实。
“继续说吧。”陶安泰却神色未变,果真是帝王风范。
“是。”余芊颔首应道,这才接下去说道:“看似是妇人教会的安才人,实则安才人早已学会。究竟是真的不会,还是装作不会,妇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过妇人想着,兴许是安才人想要藏拙,好在殿选上大放异彩也说不定,是以妇人才没有说出来。妇人说完了。”
余芊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再一次打了安然的脸。
不过余芊的话不过是一家之言,相比安然口中众人的眼见为实,还是弱了些的。柏小妍想着,赶在其他人开口质疑前,说道:“启禀皇上,小女也有异议。”
“哦?请说。”陶安泰挑了挑眉,眼神从柏小妍的身上一扫而过。
“安才人在说谎。”相比余芊隐晦的贬低来讲,柏小妍这话可就直接太多了,不少人已经情不自禁地吸起冷气来,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这殿选最精彩的地方竟是在这儿。
虽然柏小妍这话是说的痛快了,可安然毕竟已经是才人了,这论身份地位,还是比柏小妍来的高的,若是柏小妍不能自圆其说,便是不敬啊。
不过柏小妍又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人震惊会儿罢了,这惊吓过后,才能听得认真,“在此之前,请皇上宽恕小女言辞间对安才人的不敬之罪。”
陶安泰点了点头,“朕恕你无罪。”极寻常的一句话,声音也凉薄的很,但柏小妍的心里却笑开了花,这无罪可是包含了不敬之罪的。这么说来,陶安泰是在给她撑腰吧,告诉她,不管说了什么,都无罪!“谢皇上。”柏小妍毕恭毕敬地叩首后,这才挺直了后背,下巴微扬,露出白皙的脖颈来,“小女从未指导过安才人。”
“这是什么意思?”这回,皇后终于是赶在陶安泰前面开了口,略带些怒意,“本宫可是记得,无论各位官家女选择的是什么技艺,在此之前,可都是要接受所有教引女官的指导的。尹姑姑这话,莫不是在说,你渎职了?”
“启禀皇后娘娘,小女有话说。”柏小妍说的委婉,但这话的意思同方才余芊那句“尚未说完”可差不了多少。说完这话后,柏小妍也不等皇后反应,直接就说了下去,“小女指导安才人的第一日,因为某些事情而随罗姑姑到了景贤宫,而后皇后娘娘便给安才人下了三日禁足令,这期间,小女未能见到安才人。而当安才人的禁足令被解除时,安才人第一时间让小女为她去颐华宫摘些漂亮的杏花来。”
说到这里,柏小妍故意顿了顿,而就是这停顿,让贵华夫人忍不住插话道:“你去了颐华宫?安才人让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