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侍婢,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请尹姑姑换了这衣裙!”安然突然就吼了出来,吓得以荷慌乱地将手伸向了柏小妍湿掉的裙子。
“让开。”柏小妍挡住了以荷的手,如今这布料湿哒哒地黏在腿上,若是以荷不知轻重地扯了,就怕不只是烫伤了。柏小妍难得地板起了脸,森然地看着以荷,极用力地推开了仍旧呆站着的以荷,“你服侍我已有两月,我竟不知你是这般毛躁的人,幸好这事是发生在我身上,若是烫着了皇上皇后那些个主子,你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请尹姑姑恕罪。”以荷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这才将出窍的灵魂收回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过事情显然不可能这般简单,只听得她又颤栗着说道:“奴婢是吓着了,这才不慎将茶水给洒了。”
“这该是怎样大的惊吓啊,居然连茶盏都拿不稳了。”安然迅速地接过话,看似无意,实则是专程等着呢。
柏小妍大概是知道了安然的打算,想借刀杀人?真不知道以荷是被什么东西糊了眼,居然会答应安然做这事。以荷可还挂着柏小妍侍婢的名号呢,这与叛主有何区别,今后还有谁敢重用她?以荷这是在自断生路啊。
“回安姑娘,颐、颐华宫是宫中的禁地,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违令者……斩。”以荷哆哆嗦嗦地说完这几句话,期间不时抬头看向柏小妍,当碰触到柏小妍的目光时,又急急地垂下头,似乎柏小妍会吃了她一般。
“禁地?”柏小妍的声音低沉地像是来自地狱,让以荷再抬不起头来,“我方才问你颐华宫如何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禁地?”
“奴婢冤枉,奴婢没有,不是这样的。尹姑姑、尹姑姑没有问过奴婢这话啊。”以荷匐在地上,失声哭了起来。
当时看见的人可不少,居然敢这般睁着眼说笑话,可见安然是早已打好了招呼,今日是不会有人出口说一句公道话的。若是被算计的不是柏小妍,而是其他人,那她怕是怎么都躲不过这一劫的。柏小妍的目光落在了罗姑姑的身上,只见她皱着眉,一脸不悦地回瞪着柏小妍,似乎在谴责她为何要将罪名推给一个无辜的侍婢。
换做以前,柏小妍一定会觉得这是不怒自威,但这一刻,柏小妍却是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罗姑姑的这幅模样虚伪极了。
原来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不管是在哪个地方。罗姑姑大概是柏小妍见过的,最最沽名钓誉的人了,这么说可能有些武断,或许是因为柏小妍曾轻信了罗姑姑的好名声,如今才会觉得百倍的恶心。
“你们可曾听见?”柏小妍一副被气炸了的模样,转头问着周边的其他宫人,可他们却也都避开了柏小妍的眼神,纷纷摇起头来。“怎么,摇头是何意,是没听见,还是不知道?”
“尹姑姑!”罗姑姑看不下去地出了声,几步走到柏小妍的面前,厉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威逼利诱?你那大家小姐的仪态去哪儿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究竟是靠什么成为的教引女官!冷静点,都说不知者无罪,皇上是个明君,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严惩于你,你又何苦急着为自己开脱!”
“罗姑姑这是哪儿的话,我不过是问了一句罢了,他们可都是能救我命的人呢,我怎敢威逼!”待罗姑姑义愤填膺地讲完后,柏小妍冷哼着说道:“罗姑姑这般指责于我,又可曾想过您自个儿的话,合不合身份!”
大概是没有想过柏小妍会这般同她说话,罗姑姑只觉得气血上涌,“尹姑姑,身为教引女官,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与我辩驳,而是保持应有的仪态,去向皇上请罪!”
柏小妍就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腾地站了起来,她比罗姑姑要高上些,收敛已久的气势一下就冒了出来,“罗姑姑的话怎的这般前言不搭后语,方才不还在质疑,我是靠的什么才成为教引女官的吗,这下,怎么又告诫我要保持应有的仪态了!我竟不知,我不过是问了这些宫人们一句话罢了,罗姑姑竟然又将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提了出来,可见,罗姑姑您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试问,您是否就是靠着这两面三刀的本事,才成的教引女官?若真是如此,我可真是要向皇上请罪了,真不知道,官家女们经您指导后,是不是也都学会了两面三刀的本事。”柏小妍没有给罗姑姑开口的机会,眼睛逐渐地眯起,将脑子里的话一咕噜都说了出来。
“这般看来,安姑娘可是尽得您真传呢!”
说着,柏小妍又绕回到了安然的身上,比起罗姑姑来,她与安然的恩怨更深。哪怕安然势必会成为陶安泰后宫的一员,柏小妍也不允许她得到太高的位分,虽说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但安然终归是要成为绊脚石的,一块鹅卵石总比磐石来的好对付,不是吗。
“尹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连你都不知道颐华宫是禁地,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安然对柏小妍这暗有所指的话敏感的很,当下就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