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一切都很是顺利。”柏小妍接着又将之前近乎完全的准备、长公主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同陶安泰和余芊说了一遍,大概是想自己无牵无挂地进去药蒸房吧,也想绝了自己反悔的后路,余葉不准陶安泰和余芊来芝熹宫看她。陶安泰虽然面上答应了,可实际上还是派了不少人时时地向他汇报着,只是那些人又不通医理,说的一知半解的,反倒让他更担心。
柏小妍也是看出了陶安泰的焦虑,在她印象中的陶安泰,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何时会将惊慌表现在脸上,而一旁小霸王似的余芊也是急的快哭了。柏小妍便知道他们的心里没底,所以才会更害怕。这才将事情仔细地讲了一遍,全面而又啰嗦。
余芊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停停停,师傅您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不过您说的那些啊,我都听不懂。我只要知道长姐好好的,就可以了,这些医术上的事情,您还是同皇兄去说吧。”
对于余芊这明显的撮合,柏小妍一下就住了嘴,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耳根立马就烫了起来,目光也闪烁着就是不敢看向陶安泰,“公主又开玩笑了,也不知他们可有按时添加药材,小女这就去看看。”
自从百花宴后,余芊就留在了宫中,住在与芝熹宫相邻不远的锦嘉宫,以学画之名天天往芝熹宫跑,不时地调笑柏小妍几句,一个劲地撮合着柏小妍和陶安泰。有一次还在用晚膳的前夕,直接就将柏小妍带去了议政殿,说要与皇兄一同探讨画中真谛,虽然因为政务繁忙,这探讨没能成功,但三人还是坐在一起用了晚膳。
这事已经让不少后妃恨极了,可是碍于余芊的面子和皇上无意的态度,也就没敢下什么手。柏小妍想,若不是她还要为长公主的药蒸之事而操心,余芊怕是会整日里寻了麟游将她往陶安泰面前凑。
不过柏小妍可不愿意天天见着陶安泰,祖母说过的,千万不能总是出现在同一个男人面前,时间一久是会两看生厌的。假使是没有办法,一定要在那男人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那也得不时变换些新意,比如,换个发髻,换种打扮,今日娇嗔明日疏离。
可以现在的条件,柏小妍办不到后者,自然就希望做到前者。
“尹姑娘,若是添好了药材便过来,朕同你有事相商。”柏小妍没走出几步,就听见的陶安泰的声音,步子一下就乱了。
陶安泰这是想做什么?要不是他表现的实在是对她无意的很,那些后妃们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容忍一个貌美的女子整日在皇宫里晃来晃去。可以说,柏小妍能有今日这尚算安稳的生活,一方面归功于两位公主的善待,一方面归功于她努力的与陶安泰划清界限,也不管在后妃们看来是不是欲擒故纵,还有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就是陶安泰对她的忽视。
这三者之中只要是有一个条件不对了,那柏小妍的日子可就不安稳了。
见柏小妍这么都不愿走过来,陶安泰就只能唤过米内侍,吩咐了他两句后,继续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药蒸房。而同样看着柏小妍转来转去就是不愿意走回来的余芊,一扫之前紧张的情绪,把头凑到了陶安泰的身边,揶揄道:“大哥,你把人吓跑了。”
“再这么放着不管,才是真的要跑了。”陶安泰头也不转地说着,说完后还抬起了右手准确地将余芊的头给推远了。
“皇兄的意思是?”余芊脖子一扭,就避开了陶安泰的手,不过是不敢再凑过去了,注意到身后搬着一把椅子而来的米内侍,余芊小声说道:“皇兄都已经护了人家这么久了,怎么现在却是要亲手把人往火坑里推了。”
“只是时间到了罢了。”说完,陶安泰就再不开口。
而等米内侍将椅子搬到陶安泰的左边时,陶安泰侧过脸吩咐道:“去将尹姑娘请过来。”
这句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反而还比陶安泰平日里的音量都高上了些许,直引得周遭的宫人都看了过来。他们见皇上特意吩咐米内侍特意去搬了椅子,原以为是皇后会来,不想竟是要给柏小妍坐的,皇上不是一直对尹姑娘不假辞色的吗,怎么突然就?他们的眼神随着米内侍的身影纷纷落在了柏小妍的身上,只见她先是慌了神,而后又蹙了眉,最后却是勾唇小妍,慢慢地向着皇上走了来。这时候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着不同的想法,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总之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和柏小妍之间并不如之前传言的疏远,而是有些感情纠葛的。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唤小女前来……”柏小妍正屈膝说着,忽听得啪啪的声音,略微抬了抬手,这才发现是陶安泰正拍着身旁那张空着的椅子的扶手。难不成这椅子是搬来让她坐的?柏小妍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似乎之前不安的猜测正慢慢成为现实。
“坐下,朕有事要同你说。”陶安泰见柏小妍没了声音,却也没有起身,便开了金口让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