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各位大哥,我……”她话没说完,人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扔在一间马棚里,有两个妇女看着。
杏儿不敢说话。她心里不住地打鼓,一边不住地暗暗说着“完了完了”,一边又幻想着陶安泰能突然出现,将自己救出来。
可是她没等来陶安泰,等来的却是一个管事嬷嬷。
那嬷嬷看穿戴并不比一般官员家的太太夫人差多少,满脸寒霜地走到杏儿面前,直勾勾盯着她,问道:“你就是那个贼?”
杏儿忙挣扎着爬起来,辩解道:“嬷嬷,我不是贼,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那你来干什么?”嬷嬷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语气里却能听出那股冷嘲的劲儿。
“我——”杏儿语塞了。她能说什么呢?能告诉她自己是王爷救回来的小丫鬟?这得给陶安泰惹多大的麻烦啊!她撇撇嘴,委屈地垂下了眼皮。
嬷嬷冷笑起来,道:“没话说了吧?我还没见过有哪个贼愿意承认自己是来偷东西的呢!什么也别说了,跟我来吧!”
杏儿垂头丧气,坐在一堆稻草里,低着头暗自垂泪。见她迟迟不动,那嬷嬷立起了眉毛:“怎么,还想赖着?——你们两个,把她架到审理内所去!”
杏儿虽然不知道,但听名字也能猜出审理内所乃是王府中专门处理那些做了错事或犯了罪的女子的地方。她更加担心了。自己若被当成贼送到那里,会不会比在花府遭的罪更厉害?
但此刻她也是身不由己了。两个看守她的妇女不由分说给她结了脚上的绳子,将她拉起来,又推又搡地把她带进了一间简陋的屋子。
杏儿偷眼看了看,没有刑具。但是在这间屋子里,却站着四个手里拿着些奇怪物件的女人。她正在想她们拿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便听那个管事嬷嬷问道:“你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头头脑混进王府究竟要干什么?”
杏儿瘪着嘴,无言以对。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自己是来找人的,那就要回答来找谁。若说是来送东西的,那就要问东西在哪儿。至于说承认自己是贼——那更是万万不行的。
况且最重要的是,从一开始,她就撒了谎,如果不是要做坏事的话,为什么要撒谎呢?
见她垂头依旧不肯言语,管事嬷嬷生气了,道:“还是嘴硬,是不是?来呀,让她张张嘴!”话一说完,便有一个拿着个折叠起来的几根木棍的妇人走了上来,不由分说将木棍塞进杏儿的口中,用手一拉两边单独的两根棍子,将其撑开。
木棍撑成了一个框子,而且越来越大,将她的嘴几乎要撑裂了。杏儿忍不住疼得大嚷起来。管事嬷嬷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道:“撑开你的口,为的是让你说话,谁要听你大喊?你这回说不说?”
杏儿口角已经裂开,咸腥的血流进嘴里,滋味甚是难受。她忍住了疼,点了点头。
管事嬷嬷将手一招,给她撑嘴的妇人便将口撑子收了起来。杏儿的嘴先是一松,随即便觉得火辣辣地,疼得比刚才更别是一番滋味。
“说啊,你来做什么?”管事嬷嬷不耐烦地问道。
“我——”杏儿艰难地张开口,声音含混不清。
“她来找我。不行吗?”
身侧的门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随之而来的,是陶安泰深沉而微怒的声音。
“这个王府里,我就是规矩。我都说她没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还要固执己见?”
嬷嬷不敢再言语,只得唯唯称是。陶安泰亲自解开杏儿手上的绳索,柔声道:“来吧,跟我走。”
跪在地上的嬷嬷看着陶安泰带着杏儿离开审理内所,眼中闪过一道古怪的光芒。
杏儿回到了品雅苑。侍候她的两个小丫鬟一见她脸色苍白,嘴角还渗着血,吓了一跳,忙走过来搀扶她问道:“杏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杏儿此时才惊魂方定,一边摆着手,微微叹息着,一边指着自己的嘴角,含混不清道:“今天好悬!今天好悬!有水吗?我喝一口。”
一个小丫鬟给她端过一杯温水,另一个赶忙去找药。杏儿道:“不用忙了,王爷给了药!”便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小丫鬟。
小丫鬟给她洗过伤口,从瓷瓶里倒出些药粉给她敷在最角上,道:“伤得还不算太厉害,养一宿两宿的,应该就好了。”
杏儿疼得直想龇牙,但嘴巴稍稍一咧,就又疼得更厉害,所以只得像一个猴子一样缩着嘴巴苦着脸坐在椅子上,样子逗得两个小丫鬟嗤嗤偷笑。
过了一会儿,药劲过了些,杏儿才继续含混不清地问道:“今天我遇见一个嬷嬷,她怎么这么厉害?还有,那个往嘴里塞的木架子叫什么,谁想出来的这个损招?”
小丫鬟问了她那嬷嬷长得什么样子,杏儿便想着告诉她们。两个小丫鬟听了都一吐舌头,一个嘴快的便说道:“你今天真惹上大麻烦了!要不是王爷得了信过去救你,你就是有十层皮也给扒下来了!那是王府里有名的母老虎、母夜叉,叫黄玲。我们当面叫她‘黄嬷嬷’,背地都喊她‘蝗虫’。逮谁挑谁的麻烦,逮谁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