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这些场面上的话了，说给外人可以，在我面前，我想您就别白费功夫了......”

她边说着话，边扭头看向王东铮，谁成想，“啪”的一声，就迎来了猝不及防的一巴掌，那巴掌扇的又快又恨，在这个狭小的书房里，她的耳骨传来了刺痛般的回响。

而她手中握着的酒杯，一个不稳脱手而出，摔在了地毯上，酒液杨了满地。她缓了缓，才弯腰去拾没有摔破的杯子，但此时眼睛的焦距，却因为刚刚的震荡涣散不堪，她只能维持着半蹲着的姿态，手悬在半空中，看着大体的位置，试了两次才捞起那支杯子。

她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镇静的扶着沙发的扶手直起身子，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取茶几上酒桶中的酒瓶，回身又坐回沙发上，猛灌下一大口，又填了半杯，而后烦躁的也没再把酒瓶放回原处，就随意的甩在了那张昂贵的茶几上。

此时她的视线刚刚恢复，但闹人的偏头痛偏偏又伴随着耳鸣声姗姗来迟，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牵动着眼角......此时提醒他，该到了忏悔的时间。

小小心中惭愧：这也算恶有恶报吧，刚刚她狐假虎威地扇了别人的巴掌，这一天都还没过完。马上现世报，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人呢，不管活了多久，处在什么地位，说话最好都要注意分寸！为了不让别人说我们家家教不严，小辈儿出去都没个规矩......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提前教会你的......别怪我，好吗？”

王东铮说着话，便伸出一只手，试着要去触碰小小那被他扇疼的嘴角。

小小马上扭过头，挡住他伸来的手，看着此时他父亲眼中流露出的怜惜，她突然特别想笑，但是嘴角一动又牵扯着神经，疼的厉害。她轻轻地用无名指碰了碰嘴角，该死的是，出了疼，指尖上竟还沾染着丝丝的血迹。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吞咽时酒中的腥甜不应该是长相思特有的味道，那是她不清醒的代价。

小小无奈地摇摇头，轻闭双眼抿着嘴，似是隐忍，片刻后才睁开眼睛，寒珠般的眸子在暖光的书房中熠熠生辉：“父亲，该敲打的您也敲打了，您要是真的无事，我想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亦然的新书发布会，第一场我这个做编辑的，不能迟到。”

“行，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了就放你走......那姓嵇的小子出现了吗，三年了吧。”此次的问话终是省去了百转千回的缠绕，直取要害。

“原来......”小小心中嗤笑，王东铮烦躁的不是眼前的利益，也不是他所谓的造次。他真正恼怒的仅仅是小小洞悉了他内心的恐惧，并企图挣脱他的束缚的这一举动......雷霆而下的也不过就是权利的倾轧，而她闭嘴，也不是因为亲情的不忍，或是嘴角的疼痛，事实上，她不过就是弱小罢了。

“您自己也知道，这都三年过去了。他三年都没有出现了，咱们还要在这里纠结多久，去担心一个消失的威胁吗？我们不要再聊这个人了好吗。当年你派人去香港，把他打进医院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呢！”

“放松，我也只是问问，这种男人其实也没有很爱你嘛。再说，没有过去的决绝，你也不可能会发现亦然的好不是吗。”王东铮假模假式地，品着那杯小小给他的葡萄酒，酸涩的感觉让他频频皱眉，他最后只能放弃，但仍旧摇晃着酒杯，补充道：“只是，你凡事玩玩儿就好，别太上心了。”

其实小小深知王东铮的喜恶，知道他并不喜欢长相思这个葡萄品种，之所以选择这支酒，她估计着只不过是想喝一杯凉爽的，而家中除了他不爱的香槟，就剩下小小买来的长相思。她喝掉杯中剩余的酒，就再没有去接王东铮递来的话，只是一个人拿起那被她甩在桌子上的酒瓶，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酒中特有的雪松和草本植物的味道，让她又想起那个雪夜，那个大雪纷飞，很亮却看不到希望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