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慈悲呀,你这一番真心的实意,在人家那里,就会被看作是你或是你背后的云门,为达目的而搞出来的愚蠢的小动作罢了。”小小从没有看过王东铮脸上出现如此精彩的表情,她的父亲脸部的肌肉蹦的紧紧的,一手指着她,似是发了大怒:“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云门股东这一层你甩不开的身份。”
股东吗?小小心想,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些莫须有的名头,又与她何干!她从未从这该死的名头中获利半分,也不奢望这些枷锁可以带给她什么荣耀!
她拿起酒瓶,也没用口布,就徒手抓着那冰冷刺骨的瓶身,复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的干白,她盯着那柠檬黄色的液体顺着瓶口倾倒而出,闪烁着点点翠绿色的光芒,迷了双眼。她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酒瓶的温度冻麻了自己的双手,才晃过神把酒瓶插回冰桶之中,慢悠悠地说道:“这有什么愚蠢的,充其量就是率性而为罢了。那季浩冉马上就会发现,比这还要荒唐的事儿和荒唐的人,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你究竟要干什么。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王东铮表情警惕地盯着这个开始有点让他陌生的女儿。
小小笑着,走到办公桌前,把那杯王东铮一直没有动过的酒往他面前推了推:“别紧张父亲,我只是送了一个小礼物给大家。不会让大家等太久,下月月初,我想着,怎么都到了……”
此后这间书房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死寂之中,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小小解释完,便仍旧坐回那张天鹅绒的单人沙发椅中,品鉴着杯中的葡萄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都感觉自己的倦意因为酒精而上涌,就在她的意识开始朦胧之时,房中突然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王东铮不知道何时已坐在了她身旁的皮质沙发椅上,手中拿着那杯小小给他倒好的葡萄酒,酒杯轻轻的摇动,看似心情已是平复:“不管好坏,下不为例。”
王东铮的语气很平缓,声音抑扬顿挫很是好听。但小小却从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中,读出了警告的意味:“我想着三年前我的好女儿应该从失败的抵抗中学到了教训,但没想到的是,恋爱中的你,总是那么的不理智。”
“哦,是吗,但是父亲你要明白的是,我长大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疯狂的事情,我学会了在大人的世界里,权衡利弊三思而行,您大可以期待一下,我给大家的惊喜。”
“小小我警告你。”王东铮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惊喜可以,但惊吓不行,不然亦然就是下一个牺牲品。”
此时,也不知道是因为早春时节房间的不暖和,还是因为小小饮用了过多的冰镇过的长相思,一股寒冷刺骨的感觉顺着王东铮的手掌传遍她的全身,她僵直着身体转头看着她的父亲,默不作声。
父女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王东铮便自己收回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转而谈起了一个久远的话题:“扫墓怎么样?最近都在忙,快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小小侧头回避目光,双眉紧促,半点也不掩饰心中的厌恶之情:“还能怎样,您想怎样!我看您不是忘了扫墓,而是都快把程晓雪忘了吧!”
“小小,我已经很疲惫了,你最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王东铮今天与她,在浩源集团的问题上,陷入了一种被动,他们的对话中断了数次。小小的不配合,并不会妨碍他把傍晚季浩冉那通责难电话的怒气,算在她的头上。此时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次扫墓我虽然没去,但是那毕竟是你的母亲,我的爱人......咱们不要一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就和仇人一样好吗。再说我不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公司,为了你的未来......你这个为人子女的,应该体谅父母才是,父亲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呀!”
说出这些大仁大义的时候,王东铮双臂交缠在胸前,他手握酒杯,平铺直叙,仿佛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此时,声音若是有温度的话,小小感觉,那说出来的话比酒杯中的酒还要冰冷,一切的说辞都是模式化的,流程化的。
说话的人手里拿着刀,却说着至亲至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