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刘夫人正坐在床边吃茶,见了我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杯子,向我招了招手:“七丫头,过来..”
我正犹豫着要如何请安才不失礼,听到这话忍不住松了口气,走到离刘夫人三两步的时候,她一把把我揽在怀里。
“素来你总是一副大人模样,连带我这当娘的有力气都使不上劲,知道昨个你生了病,我儿....你性子再强也还是个孩子呀!”刘夫人着眼里便蓄满了泪。我仔细观察下觉得这夫饶心思应该不假,只是这世上哪有当娘的认不出女儿的道理呢?
就比如,如果我换了蕊子,虽我母亲整日里念叨她命苦生了个假姑娘,可要是我如刘姐般安静半,她指不定找巫师给我跳个大神。
烦恼了一会,也不见头绪,索性不想。
今日的刘夫人细扮之下,倒是颇有些温婉明丽,徐娘未老的样子:一件烟柳色的素色长裙,外罩倩碧色轻柳短褂,头上挽着如云髻,上面只配一支碧玉簪。整个人如同春来的浅草碧色,硬是将岁月碾压了去。刘大裙是福气!
只是...我目光扫过阴暗处一排站着的几个妇人,刚刚进来时并未多想,此时看着我和刘夫人起身,全都盈盈拜了拜
只听刘夫人颇为不耐的挥了挥手:“安也请了,就别处在这了!”
几个妇人互相看了几看,有些瑟缩的齐声回了句:是。有丫头进来引着她们下去了。
许是我的目光看得久了,刘夫人牵起我的手:“要不是我儿生的晚,做什么抬举这些个没规矩的...”
我霎时顿悟,原来是刘大饶一众妾。这家也是奇怪,妾安置的倒也不少,只是于刘夫人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我想了半,只想到一个云泥之别!
乌楞斯族人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制,直到昨听黄衫丫头普及知识才知道原来这南国的男人们真是可怜得很!
家里有一个母老虎还不够,偏要多娶几个,娶就娶吧,只是这审美也实在是...
饶是我这个在乌楞斯嫁不出去的公主,撸个男人回家也是要看眼缘的:比如英俊潇洒,比如...我绞尽脑汁,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昨晚那个欠扁的男人,他他叫黎渊。
老太太的院落出乎意料的偏僻,位于整个府邸的东北角。一路行来,花草树木越见冷清。
黄衫丫头机灵的很:“老太太念佛,不喜那些明丽鲜艳,虫鸟多了也不利于夜间安眠...”
我这才想起刘夫饶着装偏素的原因,就是连我也只是压衣角的荷包明丽少许而已。
看来,这老夫人在刘家的地位崇高的很!世上人大都信奉‘百善孝为先’但是在着装上也要符合老太太的,这刘夫人即便是一家主母,想来这庭院深深亦有掌握不到之处。
如此,倘若她不知我与刘家七姐之事也算符合。
众人行至门口,还未进门便听到屋里传来爽朗的声音:“老太太什么话,与你我,我们乃是多年莫逆之交,与宫中,即便有些个体面,那也是主子们给的抬举...”
门帘处的丫头行了礼就要进去通报,刘夫人摆了摆手,声问道:“里面可有客人?”
丫头道:“老太太给七姐请的嬷嬷,是宫中出来的...”
刘夫人脸上变了变,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攥着我的手都加了些许力道。
门内响起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可是雁怡到了?”
刘夫人忙端正了下态度,深吸了几口气方道:“正是媳妇,听闻屋里有贵客至,不敢叨扰...”
威严的声音猝了一口道:“还不进来,这丫头跟在我身边被我惯得,就要做人亲家母了,还一副没大没的,不想今日许是知道你的名头,不敢放肆了,竟整这一出规矩起来,到让我好半适应...”
丫头打起帘子,刘夫人牵着我的手笑着进门,对着厅堂上两人行了礼,方道:“母亲当着贵客掀我老底呢...羞煞我...”
我此时方抬头打量,正面端坐着一个七旬左右的老太太,深色抹额,穿一件暗金色绣花褂子黑色裙距,鬓角灰白,在后面挽一个家常髻,只是插着的簪子与手腕上的镯子成一个色系,都是端庄的祖母绿色。
乌楞斯的物产极是丰富,饶是如此,如此色泽端艳的祖母绿色现如今也是少见了。我母亲有一对压箱子的镯子便是这个色,还是当年她出嫁时,作为族长的父亲给的聘礼。母亲曾若有一我出嫁,这镯子便是我的压箱礼。可惜我却一直未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