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旭郁闷的情绪却无处释放,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他打电话给父母,父母对他们跟董理见面的情况只字不提,只是要他保重身体。
他鼓起勇气问,父母一句话就把他给钉在了墙上,他们说:我们同意你跟她结婚,你现在就去求婚,她能嫁给你吗?
她当然不能。
羊旭再说不出话来。这也是他不能跟朋友倾诉的原因。他不愿意别人用道德那一套来给他的伤口撒盐,也不希望他们戴上有色眼镜去看董理。
他对他们的未来是有过设想的,在他所有的想象里,他都不希望任何人对他们指手画脚。
他自己可以承受,但是他不愿意让董理也去承受。她看似坚强,却柔弱得像一根草,风雨大一点,她就有可能连根拔起。
没有人可以倾诉,但就是有人愿意倾听又如何,他需要的是她,从来都只是她。她说分手吧,将他那些对于未来美好的设想全部给击了个粉碎。
她说分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是坚决还是痛苦?放下电话后,她能否找到可以倾诉的人,她会不会在好朋友的安慰里将他的名字一提再提?
羊旭心乱如麻,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将同事的欢声笑语全关在外面。他需要安静,然而就是一个人呆着,他也听见千军万马踏过心上的声音。
他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字斟句酌地发了短信,她不回。她就像他说过的瞧不上的那些人一样,胆小逃避鸵鸟主义。
也许她正在哭,就像那年他发现她躲在楼梯间哭一样。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头快埋进膝盖里,而眼泪纷纷,不久就会将楼梯上积累的灰尘洇出一朵又一朵花。
他持续不断的发信息打电话,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够做什么。他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距离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当你爱的人在哭的时候,你不能将她揽入怀里。当她说要离开你的时候,你只能感觉她离你越来越远,却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
只要她还没有将他拉黑,他就会继续打电话发短信。她不是铁石心肠,他知道。
董理确实不是铁石心肠,当手机显示未接电话有38通的时候,她还是给羊旭回了电话。
羊旭看到董理的来电,心上的千军万马瞬间消失无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心脏“咚咚咚”地跳动声。
“喂,”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我。”
“嗯,我,”董理的声音低沉,“你打了很多电话。”
“我还发了很多信息,你都没有回。”他振作起来,“你不方便是吧?”
“不是,我是觉得还是不接好一点。我说了那个,”董理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分手。”
“我没有同意。我不同意。”羊旭说。那些千军万马又回来了,重重地踏在他的心上。
董理沉默了一会。
“羊旭,你知道吗,我不够勇敢,我很胆小,我害怕那种随时会失去的感觉,我害怕那种拼尽全力到最后还是两手空空的感觉。”
一定是有一匹马蹄上有刺,哗啦一声,心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