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权无势的侧室，心里有自己侯爷夫君的那一刻，就必定，是她万劫不复的一刻。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身子的不自由，并不是最可怕的，心灵的不自由，才是最牢固的囚笼。

是以，对于赵澈的问题，她只以沉默应对，或者是，她是在默认。

女子倔强的梗着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不到男人的存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男人喃喃自语，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去，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一步步离开了屋子。

直至赵澈离开，董芳菲再也撑不住了，她跑到门边，“扑通”一声关上门，而后，背靠着门板，仰头，面无表情的瞧着屋顶。

可是纵然如此，大滴大滴的泪，仍旧从她眼眶中涌出，一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沾湿了她的下巴和衣襟。

董芳菲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只有一双纤瘦肩膀，在单薄衣衫的包裹下，不住地抖动，压抑的抽泣声，都被她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方才，她是多么的害怕，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赵澈说实话。

不，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正是因为觉察到了这一点，心里的恐惧，才犹如洪水一般淹没了她。

下午见到于修之时，听到他对她说的那些誓言，董芳菲发现，自己的心里，竟是平静如水的。

她可以理性的思考，劝修之以科考为重，不要担心自己，这不仅仅是她的豁达，更在于，她其实，已经彻底放下了修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她发现，自己对于修之，更多的，是一种兄妹之间的依恋和温情吧，董芳菲愿以为，那种温情的依恋，就是男女之情。

可嫁给赵澈之后，董芳菲才发现，原来，男人并不都是像修之那样和煦斯文，带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的。

像赵澈这样的，就是任性、霸道又一意孤行。

可有些时候，他又是无赖，无耻兼流氓的......

再有些时候，他则是温柔，博学又体贴的！

董芳菲无法确知，赵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她发现，自己渐渐习惯了他的出现，习惯了他矛盾的性子，甚至于，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无数次想起他。

更甚于，一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主母入府，霸占赵澈的正妻之位，得到赵澈的所有柔情时，她的心口，会在一瞬间，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董芳菲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如果，她注定得不到他全部的爱，那么，她宁可一分爱也不要。

既然如此，她不如先下手为强，斩断自己和他的一丝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