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顺在轿内坐着,心里一阵茫然后,开始后悔。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被裹挟着上了轿,这会儿心里已是十分明白,自己这是上了贼船了。
刚才自己还没问明白,人家就硬将自己塞了进来。现在,这些人团团围着软轿,自己想逃只怕也逃不掉。
心里琢磨着,便悄悄掀开一小角轿帘看出去,路上行人匆匆避让,家家关门闭户,看起来皇城司果然出动了。
抬轿的则是两个大汉,软轿周围是短衣打扮的壮汉。
这时,领头的汉子一把将轿帘夺下,隔着轿子低声吼着,让他别乱看,小心皇城司的人瞧见了要抓他走。
小轿走得飞快,七拐八拐,他对这片街坊本就不大熟悉,一会儿之后就糊涂了,分不出方向。
无奈只好闭目养神。不韪舍今日情景都涌了上来。
今日之遭遇实在是蹊跷。
这些抬着他飞奔的,他先前以为是王府的人。
可是回想起这些人说话行事,却是十分粗莽,更像是一些街头强人混子。
跟着自己的王府小厮早已在混斗中走散了,不知去了何处,会不会被皇城司抓了。
现在想想,抓了也不怕,好歹有王爷,总会救他们回去。自己却在慌乱中以为这些人是王府的卫士,跟着跑出来。
外面领头的那个眉目可怖,不像好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稀里糊涂的落在人家手中。
不过,这些人既然肯出手救他,自然暂时不会伤他性命。
自己身无分文。出来带的那些金银票子,都是小厮揣着。若是打劫,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闭目胡思乱想了一圈,也没个头绪。王爷不知道现在是否知道不韪舍出事了。今天自己可是把差事给办砸了。
想起来他就头疼。
本来王爷只要他去听一场琴,给人家捧捧场。
谁知道遇到了绿幺。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对绿幺动了恻隐之心。也许都怪当时那个小厮,他在一旁一直念叨,说是绿幺可怜,是个琴痴。都是一个府里的,他们若不帮她,她一个女孩子,不懂不韪舍规矩,这样在外面逢人就求,太危险。
自己才答应带她进去。
原来斗来斗去,却是宁王府里人自己在斗。自己去给捧场的竟是龙家二兄弟!
前两日龙大他们不是还好好养在王府的吗?!
谁知转眼龙家兄弟们就被送到了那种地方!
苏顺有一瞬间的羞愧,自己说不知道他们兄弟会流落不韪舍是多么的矫情。
他们都来自那样的地方,都是从下九流来,谁也不比谁高贵!
自己当初跟他们在王府相遇时,难道没有隐隐猜到吗?两个清俊无双的小哥儿,被圈到王府里,琴技绝伦算什么,将来也逃不出被王爷养来做男宠,或是当做礼物送与他人的命运。
到了不韪舍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自己还能不知道?苏顺忽然为自己刚才的装样子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