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太医署学生很快过了发热期,甚至有的都没有发热,只是身上起了红色疹子,便被齐璋赶去流民堆里,戴着面纱,按鲍二爷的法子,将流民分成三拨,一拨是已经发病的,和病重的一起,搬到童家祠堂;另一拨是未发病的,妇孺老幼;第三拨,是体格健壮的,或者以前出过痘的,拨出来跟着太医署学生,安置病人,分配药材。
齐璋去请示了安郡王,在各个城门外划分了安置区,将流民全部迁入安置区,新来的流民直接到安置区去报到,经太学生诊断后,指定到各个区域。
如此一来,凌乱无序的流民很快便有了秩序,各人该随哪一处,用药,吃饭,照顾病人,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鲍二爷还要齐璋跟这些人说,愿意照料病人的,除食宿外,每日还可以发五个大钱,一听这个消息,便有不少人家踊跃报名。到了夜里,鲍二爷叮嘱齐璋一定要安排流动岗哨巡逻,流民们流离失所,身上仅有的那些东西,都是明年安身立命的一些底子。就怕有些心歹的,坏了良心,夜里趁乱打劫。
果然,第一天夜里就发现了几个企图抢夺病人细软的,还有白日瞄准谁家姑娘美色,晚上去调戏的。
齐璋当下就让按住打了个半死。他很生气,都到这般田地,还不说彼此安慰渡过生死关,还惦记着别人的银子,简直是烂了心肝肺的狗东西。
有了人,立了规矩,齐瑶点点头,鲍二爷果然好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将城外的乱象处理的七七八八,一下子,城里人心也不慌了,流民的心也不乱了。
只是在种痘时出了些周折。
太医署的学生靠着身体好,年轻力壮,很快就渡过了发痘期。除了几个在胳膊上留下了些疤痕,其余的什么都没留下,微微几个疹子发作,便成了。
麻烦的是那些愿意领五个大钱的,一说要服灵药,先还都高兴,可是第二天就有谣言四起,说是就是让他们得病,跟那些重病的一起死,还有传的离谱,说是那个黑衣神医是个巫医,让人吃了灵药,就被她取了魂魄,供她驱使。
安郡王每日都要到各处巡回一番。
鲍二跟齐璋很快将局面控制住,齐六姑娘带着二十个学生每日奔忙,将熬制的甘草汤分发下去,重症的洗洗,轻微的愿意喝的便喝。帮忙的劳力每日清洗的清洗,用药的用药,很快便熟悉了,也能帮着发现一些新病人,病势急的,不等齐瑶他们来,便抬去童家祠堂,按齐瑶定的放置在初发病人区,按规矩给药。
童家祠堂这两天病人越来越多了。
饶是二十太学生一个都没敢休息,日日守着,可奈何病人越来越多,他们也疲惫不堪,快撑不住了。
安郡王刚往里走,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
一个女人奄奄一息,脸上脖颈儿上都是发出的红痘。
这已经是重病了。
一个蒙面的学生诊完脉,摇摇头,便让抬去重病区。
一个青年家属拉住他,苦苦哀求,“求求你了,俺媳妇身体一直都结实,是俺病了,她为了照顾我,才积劳成疾啊。你们不能不管她,不是有神医吗,求您了,这辈子做牛做马,俺都愿意。”
那学生连日辛劳,每日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此刻已是心力交瘁。被他纠缠了一会儿,怒道,“神医也不能包治百病啊,这老天爷的意思,该收谁,那也没法子!”
青年哭的撕心裂肺,只见声音没有泪水。
无论那青年再哀求,也是没用。太医署学生举手招呼,那边已有人来,准备将他媳妇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