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藤素来心狠,这时脸上已经不高兴,只是此时还离不了六姨娘,便又许诺了许多好处。六姨娘泪水涟涟,将宋一藤的衣襟蹭湿透了,才放了他走。
瞅着宋一藤匆匆出了院门,丫头丹玉才进来。“姨娘,刚买回来的红花油,才又煮了几个鸡蛋,姨娘来滚滚脸,别留了疤痕。”
宋一藤身影一消失,六姨娘已经将泪收干净了。此刻仰了脸让丹玉伺候,闻着那药味冲鼻,脸皮一碰就疼,哎呦一声道:“那个狠心的还不如你,知道给我买药。。。。疼。。。。。如今不比以前,这二两银子还得省着花。”
六姨娘嫁进宋宅,便是金玉富贵,饭来伸手衣来张口,呼奴使婢。宋一藤虽然十分抠门,可她也有的是法子要来银子。人从贫苦入富贵易,富贵回节俭便难上天。
“姨娘,奴婢觉得爷如今心思没放在家里,每日朝外面跑,莫不是有有了新人?”
六姨娘啐了一口,“狗屁!你看看他成日里跟我求银子使,他拿什么去讨好女人?我跟你说,银子就是男人的胆,你瞧他成日跟个落水狗一样,哪里还有当年的神气?”
丹玉换一个鸡蛋,趁着烫热剥了皮,往六姨娘脸上青的一块滚去。
“可惜姨娘水一样的脸蛋,爷竟也不知道疼。”
“他?他现在就知道恨毒了那个六姑娘。。。你不知道,咱们这位爷,如今心里结了死结打不开,拼了命也要杀了齐家姑娘。所以,挤破脑袋要找个厉害角色,也是巧了,那个王府的戏子缺个办那种事的,两个人就凑到一起了。”
“什么六姑娘,可不是外面传的
那个治痘的神医?”
“可不就是。我这两日跑了几回城外,心里可膈应了。你说,这么脏的地方我也替他去,就换了个如此下场!”
“。。。。依我说,姨娘竟别给他办事。什么仇不仇的,那是爷的事!”
六姨娘点头不语。想想又道,“我也知道,想过另打主意,可如今不比年轻时候,人见人爱的,这男人,到底都一样的,见一个爱一个。再嫁一个还是这样,不如就守着他,看看到底能不能见得月明。
再说,我听老爷说了,果然那个戏子很得王爷宠。那府里如今没有个正经王妃,她也是当得半个家的。”
“姨娘说的是,天底下男人怕没一个好东西。那个戏子是王府的通房丫头?若是能先生下个庶长子的,也是造化!”
“我先是也跟你想的一样。”说起这些内宅风流,六姨娘不顾疼痛,竟都忘了先前被打的可怜,兴致勃勃道:“后来我打听好几回,你那个老爷嘴里可是上了锁的。反正他漏过口风,你不知道,那戏子才十一二年纪,还是个雏鸟,生不出来的!”
丹玉惊了一跳,“那不是幼。。。。。”
“可不是!说起来,你说这个三王爷,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六姨娘津津有味的说着。“什么样天仙他找不到,都说是将来的天下都是他坐,怎么喜欢童女?!”
“姨娘,这幼女如此年纪,就能使唤咱们家老爷?咱们爷可不是省心的!”丹玉她们经历了这么多,也算一个明白人,要不怎么说境遇锻炼心智呢。
家里这位宋老爷,心底可没那么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