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自语道:“你不提他,我都忘了,我还欠他这件东西。”
冷秋留意了眼包裹,里面都是些薄衫,昨夜那身黑衣早已不知去向,只道:“现在天气寒凉,姑娘也没带什么厚衣服,这件披风不如留着,想来琉璃公子也不会如此计较。况且姑娘又如何还得回去呢?”
瑶儿抬眸问道:“如何还不得?”
“这镜花水月里想见琉璃公子的姑娘岂会少了?若是他的客房可以随意进出,那些姑娘又何苦整日去镜花楼外偶遇,只需守在他房前便好了。”冷秋见瑶儿确是不知,便直言道:“数十年了从未有人踏进他的琉璃阁半步,这早已是镜花水月不成文的规矩了。往日即便有哪个姑娘在他房前逗留片刻都要被花姨请去喝茶,没人知道花姨同她们说了些什么,那些人也从不提起,只是她们再也未出现在琉璃阁前。姑娘要去哪里还呢?”
瑶儿摇了摇头,“那样的人物,我自是不配见。但这披风,却是要还的,拿人衣服说出去像什么话。”
往日瑶儿最是迷路,连自己的客房都要反复走许多次方能记起,所以她每每走失,子陌都异常担心。但不知为何,那日醉酒,子陌抱她回去时,她朦胧中看见一个小童关了客房的门。门中依稀有他的身影,她便记住了。原来那就是琉璃阁啊!
瑶儿想,她是去还衣,又不是去看情人。即便被请去喝茶,她们也是要讲道理的。不过瑶儿倒是想被花姨请去喝茶,这样衣服也还了,人也不用见。
瑶儿款款而行,扣响了那间房。开门的正是那个白衣小童,那小童脸露惊色地看着眼前的人,又甚为惊讶地看了看后面的人,竟咽了一口口水,许是没有哪个姑娘如此冒昧的来找琉璃,不成想竟一次来了两个。一时间,小童竟瞠目结舌,一言未发。
开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暮寒回来,琉璃方问道:“暮寒?”
暮寒这才回过神来:“公子,是两位贵客。”那小童一时未敢造次,只能等待主人答话,可谁知屋里那人竟好似没听见一般。一时无人应答,瑶儿两人倒显尴尬,总不能等主人直言驱赶拂了自己的颜面。瑶儿忙道:“不敢叨扰,上次承蒙琉璃公子相救,今日特来谢恩还……”
屋内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吧。”瑶儿一愣,进去?不是不见客吗?进去?进去可该说些什么?此时进去岂不是定要吃花姨的茶水了!原是知他不见客,这才敢冒昧来还披风。可现如今匆匆离去,怕是太失礼貌了。她回头与冷秋对视一眼,内心有些拒绝,脚下也就未见移动。
此时小童干净的嗓音响了起来:“两位姑娘里面请。不然被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瞧见,公子又少不得被烦扰了。”
听这小童说话,倒是有些意思。瑶儿进退两难,无法只得捧着那披风进去了,刚入门口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气,与那日他身上的味道一样的好闻,倒不知这是什么熏香竟得琉璃如此钟爱。
走进后,瞧见一张漆木桌和几张椅子,原是没什么不同。再细瞧,方发现这个房间的非同一般,里面有个里间,估摸是琉璃休息之处,甚为宽敞,目光触及处还有一张大漆木桌,上面摆满了不知是字是画。清晨的风透过窗子微微浮过,隐约见到里间墙壁上有什么东西轻轻飘动,发出细碎的声音。屋内陈设简单,一尘不染,甚是干净,仿若突然出现在眼前白衣翩然的天外谪仙:“瑶儿姑娘好像很不愿意见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