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可真冷,比昨夜栖息的野外还冷。守着锦衣玉食,邵音却再也吃不下睡不着了。
同她一样整夜无眠的,还有那个白衣飘飘的公子,他时常站在窗前望月,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经常呢喃出她的名字:“瑶儿、溪儿,还是溪儿好听些。”溪儿确是好听的,瑶儿是别人的,可溪儿不同,溪儿只是他的。
“公子,你夜夜站这赏月,可是姐姐借月传信于你了?”暮寒一挑眉揶揄到自家公子。
“你现在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
“暮寒不敢。不过月色确实好看,月,也是公子同姐姐的媒人。”暮寒说的好像自家公子真的定了终身一样。
“哦?何解?”琉璃公子憔悴了许多,说一阵话便有些乏,即便在屋里也披着厚厚的披风。
“镜花水月前,公子与姐姐月缺而聚;镜花水月后,又月圆而识。月,可不就是媒人!”暮寒烧着碳火,晃着小脑袋说道。
琉璃好似很满意地笑了,他心里喃喃自问:等我归去之后,你可也会望月思人?
不用等他归去,她此时正坐在一处四四方方的牢笼里,望着头顶斜上方的小铁窗赏月,尽管月已被顶棚遮住,那里只是一团靛蓝,可她还是盯了许久。
看累了,她便低头瞧那月投在地上的微光。光本就不大,又被小铁窗划分的四分五裂,就好像她同他,始终无法聚圆。她喃喃道:“你伤可有好些了?”
她满眼愁思不可解。
当啷一声,铁门开了。
有两人蒙上瑶儿的头,架着她在院里穿了好几个弯,最后停在一个屋里。
揭开头罩后,一片红彤彤的摆设充斥在瑶儿的眼里。
艳红的嫁衣、盖头,两根长长的喜烛,还有满屋的喜红缎子、红花……
除了她,几乎没有不是红色的。瑶儿倒是一点不见惊慌,仔细打量着满屋的喜气。
“娘子,受苦了。”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人,瑶儿循声望去勾唇一笑:“原来是你!”不错,这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位浪荡公子贾少阳。
“听夫人这话,可见是没想到是我。”贾少阳一只脚迈进了门槛,另一只脚还待再迈入,只听瑶儿道:“你想要我的人?”边说着,边小步轻移,同他保持着距离。
贾少阳玩味儿一笑:“瑶儿姑娘兰心蕙质。我最初只是想先占了你,后来想想你好歹也是镜花水月的花魁,这么唐突了,花姨肯定是饶不了我的。”
瑶儿眼神闪烁,心里嘀咕道:也不知道晚风脱身没有,眼下硬碰硬也不知有几成胜算?先同他拖延一二再说吧。想想便道:“那你觉得如今这样,花姨便能饶了你?”
哈哈哈,一阵胜利者的笑声涤荡在这方空间里。
“我做的原比你想得多。夫人,别急,我特意请了位证婚人。到时就算你说是被逼迫的,证婚人自会说实话。夫人想想,不过是‘夫妻闹了点小别扭’,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你觉得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