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昏昏沉沉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一个尖嘴猴腮丑陋无比的幻异宫余孽玷污了……唬得她午夜惊醒,一身冷汗。
她推开窗子,让森森寒意吹进自己单薄的衣衫,吹醒自己因伤痛而麻木的大脑。迎着风,泪止不住地流,泪眼朦胧中依稀瞅见了她母亲年轻的模样。那一天,也是这样森寒的夜。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女人?”她的母亲慕容娇带着哭腔问道。
“是!”冷凝霜面无表情地端起桌边的茶杯。
“冷凝霜,你可是东三派的掌门,又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你怎能爱上幻异宫的有夫之妇?”慕容娇站起身来,指着冷凝霜的手指抖个不停。
见冷凝霜无动于衷,慕容娇又吼道:“若是我将你这件丑事告知天下……”还不及说完慕容娇便如疯子似的狂笑:“对,我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凝霜双眸微聚,目光如刀,他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
慕容娇摊坐地上,脸上开了花的笑容逐渐惨败,也没了声音,似傻若疯。
她盯着那双黑色的布鞋慢慢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那么的粗壮有力。
莫名的,慕容娇有些害怕,她不敢抬头,只盯着那双脚,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停了,那双脚在她粉色的绣花裙旁停了下来。
那双脚的主人半蹲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捏着慕容娇娇嫩的下颌,他的脸逼近她的耳畔,呼出的热气好似能将她吞没:“你尽管去说,我保证不杀你。我会让你成为神鞭府的第一个疯女人!”
说着他摸了摸慕容娇娇嫩的脸颊:“你跟她真是太像了,她已经死了,我怎能忍心让你也死呢?”说着起身离开,仰天大笑。
泪,从慕容娇的脸上滑落,止不住。
她带着哭腔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冷凝霜:“你爱过我吗?”
“我这辈子都只爱她一人。”这十字,字字诛心。
等冷凝霜离开后,凤翎从后面的屏风里探出脑袋,她看见自己的娘亲委坐地上,好似一摊化了的冰水。不,应该是血水。娘亲的心在滴血。
她想上前去安慰娘亲,可她没有去,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没有去。
她从小便知道爹爹是个大英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东三派掌门人,还同其他两派的伯伯们围剿了江湖上最大的魔教,这是她心中仰仗的英雄,长大后她也要嫁给这样的人。
可这样的人却伤了自己最爱的娘亲。
她不懂爹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魔教的女人,就像她不懂为什么爹爹伯伯要放了那些幻异宫的弟子一样。
但是从那天起,凤翎便认定了幻异宫里没有一个好人,他们都该下地狱。她暗暗立了一誓:长大了,我一定要杀死全部幻异宫的人,让幻异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凤翎记不清那是几岁时的事情了,但是这一幕从此便长在了她心里,生根、发芽。
她暗叹自己娘亲的命好苦,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如今自己也在重走娘亲走过的路。
凤翎以为她得到他的人便能得到他的心,可却不想他的心没有,他的人也不属于自己。
凤翎想:如果十年前,她没有偷偷跟着父亲来幻异山是不是就不会不慎跌落悬崖了。
如果不会跌落悬崖,那便不会被他所救。不会被他的一曲笛音迷了心神,爱得死去活来。又或者自己当时不那么羞涩,问完他的名字后应再追问一句:你一个人出来做什么?那么,他便会说是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