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云殿里,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安静的只有她隐隐的呼吸声。
泪,就像她清浅的呼吸一样,常伴左右,静静地流着,没有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无烟悄然地走进了殿里。她想说什么,可抬眼望去时又不忍扰了她的清静。
“有事吗?”溪儿听见声音,突然开口问道。
“门外有一女子和一个孩子,说是有样要紧的东西要交于您。”无烟回道。
溪儿忙擦了眼泪,让无烟带他们进来。来人是百里雪与暮寒,暮寒一见溪儿便一股脑儿地扑了过去,差一点撞上她的肚子,唬得无烟一惊。
百里雪又喊又拉也没拦住,只见他蹭到溪儿身前,奶声奶气地唤道:“姐姐!”瞧着她眼角又泛起了泪花,暮寒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替她擦了下去:“姐姐莫要伤心,暮寒现在每日都在勤练武功,以后由暮寒来保护你。”
溪儿晶莹的眼珠里闪烁着并不开心的笑容,她带着低沉的鼻音回道:“好,姐姐等你。”顿了一下她又道:“你家公子葬在了何处?姐姐想去看看他。”
暮寒的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出门前,晚风与百里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莫要在姐姐面前提公子,平白惹姐姐伤心。他们还说,姐姐如今已是昔王妃了,若是提起公子,昔王爷会吃醋的。”
吃醋?若他没死,她根本不会是昔王妃,更与这昔王府无缘。哪里会有人吃她的醋呢?
“他葬在哪里了?”溪儿看向百里雪。
“‘镜花水月’那处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美景,这是他自己选的地方。”说着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无烟。
最下面的是一封信,信的上面是一只木棉花飞镖。
琉璃那日说剑器不适合她,所以他便为自己做了个暗器吗?可他为何都不说呢?溪儿拿起那只飞镖,见镖柄上雕刻着一朵盛开的木棉花,同他们那晚见得一样的茂盛好看。
只见那镖针上有倒刺,像极了木棉树上的树刺,一瞧便知是想让中镖者拔除镖后再受二次伤害。在细细瞅去,那镖杆上的两侧有极小的好似花苞一样的东西。
溪儿研究了半天方才明白,轻轻按下一侧,那镖针瞬间脱离镖杆,变成一枚倒刺的银针。若是两侧同时按下,便有九针同时射向四面八方,让敌人无处可逃。刚刚溪儿一个不留意便将那银针射了出去,若非无烟躲得及时,只怕现已被误伤。
“你小心些用。”百里雪想了想说道:“听晚风说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晚上方才做好,本想等武林大会后再送你的。”
见她不吭声,百里雪又道:“有些话可能我说了你也不会听,但我还是想唠叨你两句。自那日之后,你已成为了江湖各派誓死要追杀的幻异宫余孽。
如今除了这昔王府,天底下已没人能保你平安,就连剑龙阁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也在等你现身还南阳山庄一个说法呢!”
百里雪瞧着她哭,亦跟着难受:“我听说你怀了他的孩子?那便好好留在昔王府,把他唯一的骨血生下来吧。”她眼含泪水继续道:“他如今在镜花水月那片神仙地方呆的甚好,你若有什么想说的便告诉我,我替你去说与他听。”
百里雪的话溪儿一个字不落的都听进去了,她也想留住他们唯一的血肉。若是此时她了无牵挂只身一人,那她拼死也要去看看他,甚至会奋不顾身地随他而去。可如今她是两个人,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他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溪儿告诉自己。
良久后她方才开口淡淡道:“我梦里常不见他的影子。”嘴角扯开一抹笑意:“若他无事,便让他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