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夕云殿外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天空晦暗,大片大片的雪好似柳絮一般纷纷扬扬。溪儿站在门前不由得看痴了。无烟为她系好披风:“小心着凉了。”
“好美的雪!”溪儿纤柔的手伸向半空,一片雪翩然而来好似他洁白的衣袂,亲吻她的指间,留了一滴泪,然后消失不见。
她的眸中还是藏着隐忍的伤情,只是努力着不再落泪。
殿外的侍女正在清扫廊道,许是碍着她的眼了,她便向前走去。
她踏雪而行,留下浅浅的脚印和咯吱咯吱的雪吟。她置身风雪中,感受着冬日的凉意,沉淀心里的寒冷。她蹲在地上,捧起的雪里藏着他留给她的念想,随手一扬又在她的头顶飞舞旋转。
好似哪里传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她抬眸寻香而去,方见西南角种着一棵腊梅树。只是那树开得甚不茂盛,大多光秃秃的,只有一个枝丫上点缀了几朵鲜艳的腊梅。她轻柔地拂过花上的雪,嘴角勾起一抹甜蜜。
她右手不由得地握成了空拳,好似她正在握着寒冰剑。她的右脚脚尖轻轻扫过雪,留下一道好看的弧线,如同那夜他留下的痕迹。她双眸紧闭,因为她的眼里藏着他的笑颜。
他好似搂着她的腰身,温暖而有力的手执起她的手和她手上的寒冰剑。
登时她一个飞转,秀发飞扬,转动的裙摆好似惊艳的昙花,却终是一现。空握长剑,一舞成殇,卷起漫天飞雪,洋洋散散地落了她满身。
她将他教的剑招全部舞了一遍,好似这样便能让时间停止在那一夜。可等她睁开双眸时,她的身畔却仍是空无一人。
她,站在雪地里。
一个人。孤独无依。
这是他离开的第五日。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可却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她的泪同她的性子一般掘强、任性。她垂下眸子,它便不听话地落了下来。同那雪一样,说下就下,不由分说。
谁的脚步声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作响。如今这偌大的王府里,除了昔王爷谁还敢扰了她的宁静。可他不是走了吗?
溪儿忙擦拭眼角转身,迎面走来的是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来人紫红衣上绣着翱翔的凤凰,衣角又点缀着几朵绽放的牡丹,溪儿微微侧眸便见无烟等人早已跪在了地上。她便知来人定是皇后。
溪儿刚欲跪下便被皇后搀扶了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这些小节。”拽着她的手亲切地向屋内走:“方才瞧着你舞的尽兴,本宫便没让他们通报。昨日听说你醒来,本宫便想来瞧瞧你的。”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溪儿不敢抬头。
说话的功夫便已进到了屋里,皇后娘娘倒是一个没什么架子的人,直言直语道:“听说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