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哀叹,以往盐商总会可是威风的紧,众盐商谁不巴结总商?如今大打折扣,树未倒,猢狲已散。
诸志德作为会首,众人将希望放在他身上,纷纷催问:“诸老,你看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咱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不能认栽吧?”
诸志德沉默不语,面色阴沉,几十年风风雨雨,还没被人这么阴过。
不过他仍然沉得住气,说道:“不急,姓柳的不是要削减浮费陋规么?先看他做的如何,果然能够做到,咱们高价收盐,也是不亏的。论实力,其他盐商并非咱们的对手。”
刘克己急道:“这怎么成?咱们手中旧引不少,不能烂在手里呀。”
李虎臣道:“依我看,旧引问题倒是其次,姓柳的搞的余盐销售部,谁都肯卖,分明是要掘了盐商根基!若不废止,咱们手中的窝根(盐商资格)不就成了废纸?”
何家家主何蔚然插嘴道:“这也是被咱们逼的,如今盐会积威犹在,众盐商遮遮掩掩,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姓柳的合作,致使食盐销售不畅。柳某人为维持灶户生计,不得不出此下策。”
李虎臣叹道:“当初是为了示威,叫他知道厉害,可现在看来,倒是一招臭棋,让众盐商离心离德。如果今后余盐敞开供应,只是咱们几家不配合,得利便是其他盐商和私盐贩子。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是好!”众人愁眉不展。
其实他们若愿意配合,凭借自身实力,仍然能够获利不匪,毕竟他们本金更丰厚,且拥有多年积累的商业网络。但是习惯了获取非正当暴利,便对正常的商业利益不放在眼中。
“诸老,不如求求那位?”刘克己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诸志德冷眼狠瞪对方,刘克己自知失言,讪讪收声。
诸志德这才说道:“太安宫久不问世事,岂会为我等商贾张目?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姓柳的既然连那位的人都敢动,何况我们!以我之见,如今想要办他,光凭咱们是不行的,唯一办法是让他收不到钱,自然会失了皇帝欢心,届时朝中群起而攻,叫他不得不下台。”
“可如何办到呢?”
“他想用私盐贩子对付我等,终究不是正道,只要让各地抓紧打击私盐,便维持不下去。销售不畅,盐课自然不足,柳某人只能向我等屈服!至于其他盐商,他们也非不明事理,难道不明白余盐公开售卖的危害?若任由盐商资格被废,谁也得不了好处!只要我等耐心说服,许诺更大利益,必然愿意和我等站到一起。毕竟,这可是世袭的好处,谁肯让出去!”
“双管齐下,釜底抽薪!”张永安叫好道:“果然是诸老有办法。想必地方上也乐意查禁私盐,查获越多,获利越多嘛。到时咱们正可低价收入手中!简直双赢!”
思路被打开,众人愈发兴奋:“如此一来,盐课不足倒是其次,市面上必然乏盐,盐价暴涨!柳某人说什么要降低盐价,全成了痴人说梦!”
众人商议一番,分配任务,如何打点各省盐道官员,发动他们打击私盐,如何与中小盐商重新划分利益,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如何鼓动百姓抢购食盐,甚至如何勾连盐枭捣乱……不一而足。
总之要各尽其力,让柳湘莲的盘算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