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当众宣明柳湘莲诸般“罪行”,最后喝问:“柳二郎,你罪孽深重,还有何脸面苟活人间!”
荣府上下人等早被一个接一个劲爆消息轰的神魂恍惚,这会儿达到最高潮,先是雅雀无声,而后纷然议论。难道真如俗语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柳二郎为恶如此之甚?
多数人很难接受这些指控,属实匪夷所思。不说柳、赵二人缺乏相会条件,以柳二郎今时今日地位,何等美色不可得?家中便有美艳不可方物的娇妻美妾,何必纠缠一个又蠢又妖的半老徐娘,难道有特殊癖好不成?
但关于平儿为何进柳家做妾的种种传言几乎已经坐实,得到上下人等的公认,这就让人觉得也真有可能柳二郎酒后乱性才不忌口,随后又被赵姨娘以此为把柄痴缠!
有自觉姿色不俗的媳妇丫鬟觉得委屈,自己可不比赵姨娘差了,柳二爷怎么就没遇上自己呢!真是老天不开眼!
王夫人虽在讲述柳二郎“罪行”,然满口污言秽语,令人闻之生厌,贾母、贾政等男女主人皆面色难看,沉默不语。
唯独贾赦激动拍掌,朝柳湘莲大笑说道:“二郎果非凡俗中人,口味殊异,与众不同!改日大舅为你寻些合适货色,包你高乐!”
一众下人明知贾赦在故意嘲笑,低俗无耻,可瞧柳湘莲的目光仍变得古怪起来。
柳湘莲不急于反驳王夫人的指控,麻烦愈大愈要镇定处理,先转头面向贾赦,拱手笑道:“承蒙大老爷盛情,二郎感激不尽!不过您老误会了,二郎所爱唯貌美少女而已。
素闻贵院佳丽众多,俱为绝色,惜哉大老爷年老体衰,有心无力,致令不少姑娘独守空房,仍是完璧之身,暗夜垂泪不已,实为人间惨事,闻者谁不戚然?
倘若大老爷割爱相让,二郎必以重金相酬,想来诸位姑娘也会至为感恩。不知大老爷意下如何?”
荣府上下谁不知贾赦荒淫无耻?府中丫鬟但凡有几分颜色便要收入房中。而且贪多嚼不烂,根本玩不动。可他们只敢私下说笑,谁敢当众讲出?
此时听柳二郎娓娓说来,贾赦院就好似青楼妓馆似的,而赦大老爷萎靡无能之状也得展露,一个个乐不可支,咬牙绷嘴,苦苦忍笑。
“你放肆!无法无天的混账!”贾赦怒极,破口大骂,恨不能杀人。可也仅此而已,他自知奈何不得柳湘莲,切齿冷笑:“且莫得意,我倒要看你如何逃过今日之劫!”
眼见他俩老的不自尊、小的不敬重,闹得实在不像话,贾母喝道:“闹够了没有!嫌丢脸不够么!都给我闭嘴!”
又对贾政道:“让他们都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只管围在这里做什么!”
贾政挨了骂,点头应声不迭,转头便怒视贾琏。
贾琏不等他说话连忙走开,驱赶一众下人回去。
不久之后,院中只留下几位主子的贴身丫鬟和管家媳妇们,迎春探春姐妹也被李纨带走了。
贾母牵挂宝玉,耐着性子对王夫人道:“宝玉他娘,真相如何容后再议,现在照顾好宝玉才是头等大事!”
不容王夫人反驳,喝命将宝玉带进自己房间。
此时她对王夫人观感差到极点!管不好家只是能力问题,这回分明是想拿宝玉做筏子,借机陷害柳二郎!实为可恶可恨!真当她看不明白?柳湘莲一众妻妾拎出来哪个来不比赵姨娘强上百倍?还强暴,还恋奸情热,香的不吃吃臭的,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么!他有什么理由害宝玉?能得什么好处!
儿媳此举目的也很明显,一为宝玉“泄愤”,二者怕是又受了王家人指示!柳湘莲和元春乃是姑舅姐弟,论起关系来,不说比王家亲近,至少也是等同的!何况柳湘莲崛起势头很猛,一旦练兵有成,必然权势大增,岂不分润王家好处?
王子腾老奸巨猾心思诡谲之辈,会看不到此中危机?上次柳湘莲在香山已表明对王家的态度,而这就是王家的回应——致命一击的回应!
倘使柳二郎倒了,荣府难道能有好处?百害而无一利!贾母虽看待柳二郎不及宝玉百分之一,也不愿见此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