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柳湘莲又说道。
“到底有完没完?纵有一百件,你给我一口气儿说了!”贾母气的拐杖怼地。
柳湘莲笑道:“我家香菱想学诗,奈何没有好老师。尤三姐不是拜了林妹妹为师么?颇有进益,她羡慕的紧,故而想请林妹妹去我家做西席先生,住上一段时间,也让她散散心。不知可使得?”
贾母知他是嫌宝玉闹的黛玉不安生,故而要接去。
虽则难舍,眼下救治宝玉才是头等大事,等宝玉好了便可将黛玉接回,谁也阻拦不得。
于是答应:“有什么使不得?只是你断不可让玉儿受委屈,否则我可不依你!”
一番讨价还价,柳湘莲方万般不舍的拿出那颗“宝丹”,慎而重之的交给鸳鸯,嘱她化掉了喂宝玉。
等鸳鸯走了,他还痴痴的望着,众人瞧了都觉好笑,以为他舍不得“宝丹”,哪知他在欣赏鸳鸯姑娘的款款腰肢……
宝玉服药后,不过盏茶功夫便有了好转,体温明显降低,不再说胡话,沉沉睡去。
贾母稍稍放心,遂让贾政去打发掉都察院的人,无非是说宝玉并不曾受害。
柳湘莲入府时天光尚亮,折腾到现在早过了三更,众人疲乏困倦,贾母就让贾琏给柳湘莲安排客房暂歇一晚——此前贾琏奉命去安置李老先生,这时已经回来。
所谓客房当然是在外院,二人出了荣庆堂后,贾琏格外热情,拉着柳二郎说唱说短非要请他喝酒,而且是去他和凤姐的小院。
柳湘莲心里古怪起来——凤姐才同他说了,贾琏近来并不回院,都在外书房睡,有事没事拉个清俊小厮陪着。怎么反倒在内宅招待自己?
或许做大事不成,贾琏小事上颇见精明,柳湘莲并不敢小视,打起精神来。这下越发觉得琏二不大对劲儿,眼中莫名会闪过恼怒和恨意。
他试探道:“琏二哥有何心事,难道是为省亲烦恼?”
贾琏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状态不对,忙接口抱怨道:“二郎不知我的难处啊!老太太一个想法,大老爷一个想法,老爷又一个想法,各个不同,最后全都要我来办,偏又给钱不够。我谁也得罪不起,勉力支撑,真真难为死人了!”
说话间,二人到了凤姐院,在偏厅内落座,让厨房整了几盘简单菜肴,推杯把盏起来。
贾琏似乎颇为愁闷,借酒浇愁,愈喝愈多,不多时竟先醉倒。
似乎忘了柳二郎的存在,他自行踉踉跄跄而去,出门后被小厮扶着往外书房去睡,丢下柳二郎不管不顾。
嗯?这是何意?柳湘莲心道,琏二爷这戏做的有点儿过啊。莫非他已经发现了我和凤姐的事?还是以此来试探?
若是已经发现,还能和自己坐到一起喝酒谈笑,琏二爷这气量可当真了不得!
不管怎样,同凤姐之约他是不敢去了,稍作收拾便上床睡觉,明日早朝肯定不平静,得养精蓄锐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