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次接触,孟义山摸清了广钦老和尚喜欢字画书法,尤其是王摩诘的画和米元章的字。
老孟请教了严先生,求他代自己重金搜罗来了王维的两幅“长江积雪”和“伏生受经图”。有了这两幅宝贝,又去老尚书那里抄家一样搜刮,找到了一份米元章的“蜀素帖”。
看着老尚书如同被割肉剔骨一样的神情,孟义山心生不忍,口说:“舅公!你看哪个名家字画好,老孟出钱替你买下,拿你一幅,赔你三幅,别跟死了老婆一样。”
何尚书尤自不舍,心道:“比死了老婆难受。”
老孟将这三件书画重新装裱,画轴用玉制,装入锦囊。选了一日天气晴朗的时候,携带到了白马寺。
一见广钦的面,老孟就把这三卷画轴取了出来,恭敬地递过去。
老方丈打开其中一幅,一看是“伏生受经图”,画风疏密结合,正是王摩诘的真迹。
当下爱不释手,反复观瞧了多半晌,才恢复常态。
孟义山笑着说道:“这是徒儿孝敬给师父的一点薄礼,虽然拿不出手,也是老孟的心意,师父将就收下吧。”
广钦也不矫情,知道这个徒弟有钱有势,有地方搜求。难得他一片心意,就顺水推舟的收下了这三卷画轴。
等打开另两卷,“长江积雪”还好,看到“蜀素帖”老和尚呆住了。
孟义山见他神情有异,奇怪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昔年故物。”广钦念叨着,眼光略显迷蒙。
“这画是你的?”老孟张大了嘴。
广钦手握着佛珠,表情有些痛苦地回忆道:“那是建文二年的时候,殿试结束。我接见新科前三甲,见里边一个何姓进士奏对得体,文辞畅达。心喜他的人才学问,就把带在身侧把玩的“蜀素帖”赏了出去。”
“事后我为此还懊悔了好久。你是在何处得到这蜀素帖的?”
孟义山决计不说实话,笑着说道:“哈哈,古董店买的。”他打着哈哈。
广钦叹了口气,说道:“后人不肖。”
老孟心道老子拿来孝你了怎么就不孝了。
广钦方丈将三轴画卷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蜀素帖”能回到他手上,这让老和尚十分高兴。
少顷习武之时,广钦指点起老孟不耐其烦,迫着他反复运使伏波刀法,每一式劈斩,每一招的脚步,都要求做到尽善尽美。直到孟义山汗透重衣,以刀拄地再也练不动的时候,老和尚猛地对老孟发动了攻击。
广钦大袖一挥,沉重的袖风一击就将孟义山打得离地飞起,翻滚出好远跌在地上,嘴边都溢出了血丝。
孟义山头脑一昏,还来不及反应,广钦的身影迅捷地就移到了他的身边,一掌向他胸前拍去。沉重的掌风表明和尚是来真的。老孟勉强一个侧滚,嘭!和尚的掌力将土地打出道浅坑。
老孟的身上,头脸上全都是土,开口刚想叫骂。和尚的袖子又卷了过来,势道飘逸好似流云飞舞,将老孟偌大个身躯裹得高高飞起,在空中转得头晕眼花,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手中宝刀都甩飞了。
孟义山虎吼一声从地上爬起,凶性发作!什么建文帝老方丈,他都抛到了脑后。扬起铁拳重重的击向广钦方丈的胸腹,老和尚原地伫立,硬生生受了孟义山连环三拳,毫发无伤。
三拳一过孟检使全身酸软,灵魂好似都从身体内抽去,“碰!”的颓然倒地。他此刻连一根小指都挪动不了,累脱了力。
广钦走到他身边,孟义山从躺着的角度只能看到和尚的芒鞋,就听老和尚用嘉许的口吻说道:“不错,精疲力竭后还能发出势道不弱的三拳。以后每日的功课就照这般办理。好挖掘出你的潜力。”
老孟无力的眨着眼睛,心中恨恨的想:“这疯和尚,折腾了老子半条命去。”
足足在地上躺了一炷香的功夫,孟义山才在老方丈的催促下站了起来,浑身无一处不疼,正要开口抱怨,广钦伸出右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左手并起食中二指迅捷地戳中老孟心口的“檀中穴”。
登时一股热流从心脉处升起,温热的盘旋在心口寸许方圆,广钦的手指不停,连捺带点,被手指戳中的地方,立即汇入一股暖洋洋的真气,融雪一样消除了所经之处的疲惫,等打遍老孟周身各处肌肉和几大要穴,那种温暖的内息已经流遍全身。以心口的真元之气为引导,飞转了一个周天,尽数归入丹田。
孟义山疼痛尽消,经脉像是将要炸裂一样充满了真气,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反观广钦经过这么多指的施为,已经脸色苍白,额头见汗,点击的手指也变得微颤。老和尚扶着老孟的肩膀,吃力的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老和尚欣慰的看着老孟,“我已经在你身上打入了“大乘般舟三昧法”的筑基真气,以后你只要在体力真元耗尽的时候。照着老僧所授的口诀运行,这门功夫就会练的很快。”
“师父!”
老孟心怀感动,第一次从心底真心称呼老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