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吞吞吐吐道:“你们可……可还记得顾管事曾经对赵员外放的话?他说西山脚的人是……是他家主子罩着的!”
……
宋兮妍大惊,后退两步,右手条件反射地按在脸上。
这个举动惹怒了王诺雪,顺势就一巴掌扇过去,怒骂道:“贱人,竟敢躲?”
就在巴掌即将落在宋兮妍脸上的瞬间,一道白影闪电般掠了过来,将宋兮妍环腰揽住,几个旋身飘上了二楼。
白衫飘飘,墨发飞扬,宛如从天而降的谪仙。
“流月?”宋兮妍睁大眼睛仰望着他,惊喜交加。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流月声音柔软又动听,明明是责怪的话语,听起来却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是哦!时间太久,几乎都忘了。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多少带了惧意。
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看看如今的赵员外就知道了。
被顾管事教训后没几天,赵员外便带着全家去了落羽城,前不久才回的柳溪镇。
回来之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往日横行街头的小霸王赵太初都沉寂下来,不曾露过面。
不过顾管事放话那时候,西山脚还有个少年流月,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是要罩哪一位?
“咱们柳溪镇的事,宋氏家族的事,哪轮得到一个刚刚迁居此地的外地人插手?”宋姗姗见大家想打退堂鼓,赶紧打消顾虑,“况且宋兮妍从小到大从未出过柳溪镇,不可能认识那样的有钱人家。顾管事要罩的人必定不是她!”
没错,确实是这样,大伙松了一口气。
何况连她的姐姐都鼎力支持,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大伙又凑在一堆叽里呱啦几番商讨,一致决定打铁趁热,马上叫起宋氏族人,去西山脚处置了那伤风-败俗的女人。
“翠儿,你说这样装扮会不会素静了些?”
于馨儿一身淡雅的紫色衣裙,头上珠钗尽除,前后左右的往铜镜里照了又照,眼角眉梢透着笑意,心情十分愉悦。
刚才少爷身边的侍童顾离来传话,叫她去西山,少爷有事找她。
“小姐,要不要把少爷送你的这枝蝴蝶步摇簪上?”翠儿从首饰盒里拿起一支蝴蝶金步摇捧到于馨儿面前,谨慎地问道。
“好的,你赶紧去拿来。”于心儿说道。
※※※
宋兮妍家大门外,聚集着一大帮村民。
个个手拿武器,锄头、柴刀、木棒、板砖……
还有两名大汉抬着个竹篾编织的大猪笼。
群情激愤,怒骂叫嚷。
“宋兮妍,开门,开门!”
“赶紧把门打开!”
“再不开门就砸了!”
砰砰砰。
有心急的汉子已经挥起手中锄头狠狠砸向木门。
大门厚实,砸了十几下,也只砸出些凹坑麻点子。
里面静悄悄的,不见宋兮妍来开门。
这个不要脸的Y妇,竟然这般沉得住气?脸皮也太厚了。
众人更加愤怒。
有人提议翻墙进去。
于是几名大汉垫底,把一位瘦高个妇人顶上墙头,翻了进去。
吱哑一声,大门从里面被拉开。
几十个人一涌而入。
花圃中的花儿被踩得一片狼藉,院里桌椅也被掀翻。
屋门关得紧紧的,有人俯身贴过去,隔着木门静静听了一会,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办?
“这个贱妇不开门,你们说怎么办?”
众人一筹莫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又没有真凭实据,你们又何必逼人太甚?”
一位面貌和善的白发老人,杵着根拐棍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语重心长地说。
听了老人的话,人群沸腾了。
“族长,你不管就算了,还不让我们管了?真凭实据?大伙说说,你们谁没看到过他们搂搂抱抱出双入对的?难道非要抓个现行才作数?”
“孤男寡女,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长时间,能清白么?牛入了菜园子里头……还能忍住不啃菜?”
人群哄然大笑。
“唉!这孩子我从小看着她长大,不是轻-俘的女子啊!”族长重重一杵拐棍,大声争辩。
“像?像不像哪看得出来?流月公子?哪个不认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谁会料到竟是个骗人身-子的浪荡子?”
“这……反正我是族长,我说了算,一条人命岂能如此轻易就处置了?不能这般草率!”老人被众人怼得瞪眼睛翘胡子,一脸悲伤,“她还是个孩子,得罪过你们谁了?见了哪个不是恭谨有礼的?你们就放过她吧。”
人群沉默了。
虽说大家扫把星扫把星的点着宋兮妍的脊背咒骂,可从小到大这孩子从没回过半句嘴,就算你再不搭理她,碰了面仍会尊敬地和你打招呼……
“宋氏家族不需要你这样的族长,为老不尊没有原则,往后家里娘们偷汉还处置不处置?族规还作不作数了?”不管在哪,总会冒出那么几个刺头搞事情,“前几月那场莫名其妙的水灾大家都忘了?恐怕就是这个不祥之人带来的厄运。”
几句话戳中了男人们的弱点。
这段日子有了钱,以前大冬天都舍不得买双鞋的顾家女人,竟然大手大脚起来,穿红戴绿的,头上手上还多出不少亮闪闪的金银首饰。
呃!若是偷-汉子不用浸猪笼,家里娘们恐怕迟早会被别的男人挖了墙角!
他奶奶的,这还得了?
好些身子骨瘦弱的男人异常愤怒起来。
“不守妇道,必须浸猪笼!”
“浸猪笼,必须浸猪笼!”
“砸门!还奈何不了她了?”
“唉,你们就作孽吧!”族长一跺脚,踉跄着转身离去。
“像?像不像哪看得出来?流月公子?哪个不认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谁会料到竟是个骗人身-子的浪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