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是手拿拂尘的公公。
公公脸上带着波澜无惊的笑容,仿佛雕刻在脸上一般,毫无情绪波动。
乍一眼让人觉得亲切,再一眼却让人心惊胆颤。
就像刑场上的刽子手行刑前流露出的笑容,透着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
三个人神情淡然地站在那里,竟让何强分不清方才出手的,究竟是哪一位。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位气质不凡的少年竟是北晟国三皇子,烨王慕容墨烟。
何强吓得骨头都软了,额头上冷汗直冒,哪里顾得上疼痛,扑通就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下何副将之子何,何强,见……见过烨王殿下,烨,烨王殿下饶命。”
慕容墨烟懒懒地瞟了何强一眼,轻哼了一声,对流云道:“流侍卫,此人就交给你处置,本皇子还要找何大小姐去捉蚂蚱逗蚂蚁玩儿呢,没时间理他。”
说完大呼小叫地往屋内走。
此时云伊伊已经得到清心素心的禀报,穿好衣裳打扮好了。
烨王敲门的时候,她刚好开门出来。
两人隔着门槛,相对而立。
慕容墨烟望着云伊伊的穿着打扮,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衣裳大红大绿老气横秋便也罢了,脸上的妆容简直惨不忍睹,粗黑的眉毛配上一张血盆大口,光这两样就够倒人胃口的了。
慕容墨烟望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哇,何大小姐你好丑啊,不过我喜欢,呵呵。”
“你谁啊?大哥。”
云伊伊问着,小指便伸向了鼻孔,微微仰起脖子,开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旋转,津津有味地挖了起来。
虽然觉得此人眼神里那一点戏谑令她倍感熟悉,不过她敢肯定,这位大傻子她绝对不认识。
总之管他是谁,演技必须到位。
否则让人瞧出她貌美如花聪明无双,传到慕容云耳里岂不砸了自己的牌子?那一万两尾款结不到都说不定。
慕容墨烟有些无语,这丫头脸皮倒是比想象中的更厚,恶心起人来毫不手软。
嗯嗯,有前途。
当即装出一副比她更傻的样子,搓着眼屎抠着牙缝,拍了拍胸脯,还顺便在昂贵的衣裳上面擦了擦手。
抬高下巴憨憨地笑。
“我是烨王,大名慕容墨烟,现在知道本皇子是谁了吧?听说你是太师府何大小姐,同本皇子一样喜欢掏鸟窝逗蚂蚁,所以才特意找你玩儿的。”
云伊伊边挖鼻孔边暗暗打量慕容墨烟。
好一副完美的皮相,好一个盛世美颜。
不过可惜啊,可惜几年前摔了一跤,好好的一位美少年被摔成了一个傻缺,也是够可怜的。
不过可怜归可怜,想找姐姐我陪你玩儿那可没门。
姐姐我同你不一样,姐姐我是假傻懂不懂?
不懂?
好好好,不懂就闪开,姐姐我好不容易起个早,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于是云伊伊当即倚傻卖傻,口里说着“今日心情不好,本小姐不想陪你玩。”随后就毫不客气地把慕容墨烟扒拉开,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云伊伊云伊伊的背影,慕容墨烟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是太傻,居然没认出他来。
纵使面孔不一样,可是声音变化却并不大,只要稍微细心一点认出他也不是很难。
“嗨,何大小姐你等等,本皇子可是特意来找你玩的,你可不能拒绝我呀……”
慕容墨烟边叫边追了出去。
刘公公一甩拂尘,快步跟上。
三皇子和何大小姐带着随从先后离开,院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刘强一直埋头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冒出的冷汗渗进破损的伤口里,疼得他直咬牙。
不过这些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他怕的是会被砍掉脑袋。
那样恶言恶语咒骂一位皇子,若换成太子或者二皇子的话只怕人头早就落地了。
而流云却懒得理他,目光一直被慕容墨烟所吸引,见他无比自然地做出那样恶心的动作,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平日性子冷淡如冰雪的烨王殿下,居然如此兴趣十足地捉弄何大小姐,倒真是难得一见。
慕容墨烟推开慕容墨烟走出来的时候,不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前头发。
那微微一抬头的瞬间,那张脸在阳光下美的让人目眩,尤其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灵动如已经修炼成精的小狐狸。
望着云伊伊从他眼前飘过,纵使淡定如流云眼前也是亮了一亮
要说这位女子是个傻子,他宁愿相信自己瞎了。
直到何大小姐和烨王走后,流云的目光才重新落在云焕然身上。
“你是何副将之子?”
听他的口气,倒也没有包含多少愤怒。
这让绝望不已的何强脑海里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今日老祖母生辰,太师府达官显贵齐聚,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怎么可能砍了老寿星孙子的脑袋?
还好还好,小命应该无恙了。
想到这里他忙点头如啄米。
“是是是,在下确实是何副将之子,方才实在不知来的是三皇子,所以才会无意冒犯,还请侍卫大人宽宏大量,饶了在下吧。”
流月冷眼瞧着他。
“都说副将府何三小姐知书达礼,端庄贤淑,没想到她的哥哥却大为不同,如此狂妄粗暴,今日若换作其它皇子,你大概也知道会是何等下场!咱们烨王殿下大人大量,今日便饶你一条狗命,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等何强反应,流月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何强摸着一脸水泡,有苦难言。
只得问清心讨了块丝帕,遮遮掩掩地回了副将府。
副将府春熙苑,李玉琴带着盛装打扮的何灵正准备前往太师府赴宴,便迎面撞见何强用丝帕遮着脸颊,慌慌张张走过来。
李玉琴见事出反常,忙让何灵先去太师府。
自己则三两步走过去挡住何强,奇怪地望着他。
“强哥儿,你回来做什么?”
何强用丝帕遮着脸,硬是不敢给李玉琴看。
他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我身子突然不适,老祖母的寿宴怕是参加不了了。”
“你说什么?”
李玉琴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伸手就扯掉了何强手上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