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一杯冷茶泼醒从坤宁殿回来后就一直发呆的寒德妃。“你清醒一点!她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满头满脸都是茶水茶叶的寒德妃没有理会身边拿着毛巾的远霜,而是看着近墨一脸要哭得样子。“她如果死了怎么办?”
近墨吼了远霜“你还理她干什么!我看她是彻底得了失心疯!脑子混沌了!”
远霜十分为难的看着近墨甩开门出去,走走停停最后一咬牙把门关上,小心地擦去寒德妃脸上的水痕。“殿下,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您和近墨说,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寒德妃红着眼眶鼻头一酸,几要当场落泪。“近墨她不肯帮我。”
“那您就听近墨的吧,别和她唱反调了。”远霜小心地劝着。“如果这是一件近墨不肯帮忙的事情,那就一定不是对您有帮助的事,那还是别做了吧?”
寒德妃把脸埋在手巾里很久都没有抬头,要放弃吗?
终于抬头的寒德妃脸上的妆容花了一半,双眼微红,鼻尖红亮,远霜只当做没有看见,拿了手巾出去另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服侍着她洗去脸上的残妆,等到重新换上东女国的装束,此时的寒德妃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端坐在蒲团上安静等候。
推开门的人如她所料是和她一样穿着东女国服饰的近墨。近墨一脸严肃地端着红黑相见的漆盘走了进来,不明所以,但能够感受出情况有所变化的远霜安心地关门离开,还贴心地把周围的人都遣散,坐在廊下看月亮。
匣子里的信是早就看过的,里头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神殿中的秘闻。神殿之中除了世人皆知的镇殿神女之外还有由当朝国主和主君所生下的第一个女儿,在神殿之中被称作圣女。神女是药人,担负着治愈国主的重任。而圣女则是神殿的象征,只有经过圣女认可的国主才能耐狗成为真正的国主。
第二件事如何确认圣女的身份。方法很简单,圣女也是王室中人,如果她的血能够融入脉石,自然就是如假包换的圣女。
近墨将一只不起眼的瓷瓶放在桌子中央,等着寒德妃把脉石拿出来。寒德妃几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镶嵌在心囊里有孔的脉石。看着近墨把血倒在脉石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血液被脉石完全吸收。
近墨满脸写着果然。“死心了?”
寒德妃拿过心囊,不死心地用手在脉石的表面上摩擦,可手上干净得什么都看不见,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寒德妃一手拿着心囊摸索着收好,紧接着摸着自己小腹,若有所思。“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近墨一脸的理所当然,然而寒德妃接下来的这一句却成功地让她黑了脸。“我要把这个孩子过继给秦瑶。”
“你要是疯了就告诉我,我好趁早换一个主子。”近墨满脸写着不耐烦,多一句话都不想听。
寒德妃手忙脚乱地拦住近墨,把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我不打算用她的血来稳固我的王位,我们杀回去吧!”望向近墨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深邃,坚定而不容质疑。“有什么会比手刃仇敌来得更痛快?”
不得不说,就像近墨很了解寒泽生一样,寒泽生也一样了解近墨,她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只有一样——那个害死她兄长,还把她丢到山谷了等死的母亲。
发现她的松动之后,寒泽生乘胜追击道“你难道不想体会她在你面前苦苦求饶,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你就不想知道刀口舔血是什么感觉吗?你的恨难道都忘了吗?”
“如果你用她,这条路会走的更快,更顺畅。”近墨说的的确是事实,可那又如何?心里有恨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仇人逃跑的机会呢?
近墨没有再说话,像是第一次认识寒泽生,把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牺牲,不愿意放弃的东西,你和我都一样。”寒泽生冲近墨伸出手,等着她的反应。
从上而下俯视着看人是过去这些年里近墨最常用的方式,可此时她却停住了,握住这只手的瞬间,她就必须放弃过去那么多年的信仰,承认一个将不会经过圣女认可的国主。下一个瞬间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寒泽生的手上,任由她握住,用额头轻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