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早就在太后冷哼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此刻殿内弥漫着难言的沉默,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掺和到这场纠纷中。
不知道黛昭仪的哪一点惹恼了太后,竟然会比当初对秦瑶有过之而无不及。独孤晟沉思着,眼光摇摆不定。时而看向妃嫔,时而看向秦瑶。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终于一开一合。“黛昭仪没有做错什么。太后又何必针对她。”
针对?太后当即笑出声。“她算个什么东西!就连王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也值当孤去针对?孤只是觉得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生下王嗣有违祖宗家法!”
来历不明,从未现身于人前,不恭敬,不守礼。随便哪一条都能治黛昭仪一罪。底下林琪妃飞快地看了一眼身处高位的人,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一直沉默的王后开口。“黛昭仪也仅仅是个女子,许多事都由不得她做主,若独独怪罪她一人实在不公。既然国君喜欢,黛昭仪又有孕,不如补全了出身,请她出来与大家见一见,往后仍旧留在照云殿中修养,不必出来晨昏定省。。”
话说得周全,可独孤晟却不满意。黛昭仪绝对不能离开照云殿!
这关头焦良妃站了出来。“国君,子嗣为重,即便黛昭仪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苦衷,可孩子是无辜的,总要有个出身啊!”
这话说的明白,若黛昭仪是罪臣之后或是什么见不得的出身都无妨,只要国君愿意,她要什么出身没有?
嫔妃们或点头,或静坐,态度不一。可大多数人都显然是打算静观其变。
原本还算融洽的夜宴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剑拔弩张,下一刻就要出事。
霍娥修媛紧紧地捏着手帕,望向身边的蒋英修媛。蒋英修媛安慰似地冲她摇头,稍安勿躁。
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人非常地不愉快。
就在这时王后听着身边宫人的传话,打断了没有意义的僵持。“时辰到了,外头的烟火都已经备好,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独孤晟陡然松了一口气,正是时候!
即便是谈话已经中断,可人们心里的猜疑却断不了。这个黛昭仪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让国君这样甚而重之?爱若珍宝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独孤晟站在众人中央,太后和王后一人一边站着,其余人等各自占了自己的位置,侍立左右。花团锦簇的一群人中间,唯有独孤晟和秦瑶穿着暗红色的礼服并肩而立,就是太后也只能现在独孤晟身后半步。
烟火照亮了夜空,把所有人的脸都笼罩上或明或暗,五彩斑斓的光影。每个人的心绪都被隐没在漫天的轰鸣声中,至喧闹至平静。
独孤晟伸出手却只摸到一截冰凉的袖子,袖子里的手始终没有伸出来。
放过烟火,歌舞再起,今年的歌舞没有往年的好看,人人心不在焉,就连献舞的人都战战兢兢地,没有一个敢邀宠。
饮尽杯中酒,心情不快的独孤晟突然命宫人将殿内的灯撤去。秦瑶当即道“除夕夜不熄灯,国君忘了吗?”紧接着向玉娘道“去端醒酒汤,国君酒力不胜。”
独孤晟本就是借题发挥,不料秦瑶反应迅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太后只是冷哼,懒得搭理独孤晟。“儿女情长上国君实在是不佳!”
这话实在很重,别说下面的妃嫔,就连秦瑶都不敢相信太后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燕嬷嬷整个人都僵硬了,对这个一直说话随心所欲的太后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怎么说都改不了这个嘴上没把门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