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向以葛布为最适宜的衣料,不过宫中自然不会和民间一样,今夏的香云纱按时贡到,不过数量却少了些。
独孤晟特地派人去问了玉氏喜欢什么样的颜色,让先给她送。之后又命人挑了两匹俏皮的颜色送去瑶音殿。
玉娘从内务司回来时手里提着一篮子新鲜花样。“陛下,妾身从绣坊取了今夏的新花样,您可得空来瞧一瞧?”
闻言,秦瑶放下手里的笔,将纸拿起来抖一抖,折好放进信封里交给玉娘。“将这封信送去给德妃。”
手里薄薄的一封信却仿佛烧热的炭火,捏在手里有些烫手。“陛下为什么总是给德妃送信?”
秦瑶正在翻看篮子里的花样,听了这话,便顺势看向她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苦恼地揪着袖口道“大约是因为陛下格外看重德妃?”可这话说出来玉娘都不太敢确信。虽说陛下确实很照顾德妃,可似乎也没有超格的地方,怎么也说不上“格外”这两个字。
知道她不会明白,秦瑶招手,命她坐近自己,柔声提点“德妃如今有了身孕,她又身份特殊,所以不论是国君还是孤都很重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明白了吗?”
迟疑着点了点头,玉娘看着手里的信,道“陛下,妾身先去送信了。”
绣坊送来的花样和往年比起来更加精巧,想必要费许多功夫才能够制成。
国君和太后的衣裳要抢在夏天来之前全部制成,其余旁人的都可以往后挪。拿定了主意,秦瑶便将看好的花样单独跳出来放在桌面上。四下看看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便转身去了内室,重新摆开棋局。
棋局摆了一半,秦瑶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玉娘怎么去了这么久?秦瑶喊了几声却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心下起疑,背靠着墙往外走,却发现殿中空无一人,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秦瑶心中警铃大作,转身回屋,还未走几步,就发现宝座上坐着一个人,半个人都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是谁。
可显然并不是秦瑶预料之中的那个人。
“你还好吗?”
听清楚是谁之后秦瑶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宫门合上,她紧紧地靠着厚重的门,急促地喘息,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然而这些都不能逃过那双窥视的眼睛,常年的相处和之后这些年的历练都让她的这些小动作变得可以被分辩。
秦瑶趋步向前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要命了吗?”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快走!这里很危险!”秦瑶急道。
“我听说他很宠你,听说你们琴瑟和鸣。是吗?”
“这不关你的事!”秦瑶直接拉起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推,忽然呆在原地。“方远,你快走!你不该来的!”
方远手上一用力,把她扯进怀里,从背后抱着她。“你猜的没有错,皇帝升了我的官职,让我做了很多大事,还将名门贵女许配给我。我按照你说的没有闹,没有欺辱她,我好好的过日子,每年都给你烧纸。”
秦瑶低头闷声道“这就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