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瑀出逃,羽林军、虎贲军哗变,为首八人斩于闹市,从者不究。羽林军、虎贲军私下称其为八壮士,每年祭奠,至今香火不绝。”
齐王萧宝夤颔首道:“不错,山伟官长可是觉得崔、郑一案与此有关?”
山伟昂然自得,得意地说道:“本官听说禁军底层军官自张仲瑀一事之后便开始秘密结社,名曰车鹿会。本官怀疑这件案子就是车鹿会做的,崔凯、郑博上书皇帝暂缓西征关陇叛军,北征六镇用的是李崇大都督的卧虎军,如果朝廷不打算西征关陇,那么崔凯、郑博就是阻挡了这些禁军以军功升迁的盼头。参考神龟二年禁军哗变之事,他们刺杀崔凯、郑博有充分的动机和决心。”
这...众人面面相觑,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廷尉评山伟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却完全是联想推断,是否有些过于自信了。
“敢问廷尉山官长,证据何在?”
廷尉评山伟拧着眉头看向这个站出来质疑的小子,这小子身后的郦道元笼着袖子老神在在地看着天花板,明显是让元冠受替他说他想说的话。
这个老狐狸!廷尉评山伟暗啐了一口,此时再与小儿辈发作,反而显得他失了气度。
“本官自有证据,诸位官长且看这乐台,是不是多了什么乐器?”
能来春风楼消费的达官贵人自然追求风雅,每套厢房中都备有各式胡汉乐器,琵琶、筝、笙、箫赫然在列。
“这...可是多了羌笛?”
齐王萧宝夤身旁的文官佝偻着腰绕着乐台检查了一圈,他直觉敏锐,首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错,正是羌笛。春风楼各色乐器均是为了以声色娱人,羌笛粗粝短小,羌人即做乐器也做马鞭,怎可与笙箫琴瑟并列?本官到得早,早已问过春风楼管事,楼内并未预置羌笛,且行凶前后楼中仆役听得几声尖啸此起彼伏,定是贼人用以联络的暗号,贼人行凶后慌乱弃于乐台上。”
也有几分道理,元冠受看着呈上来竹笛偏偏有些感觉不太正常。
哪里不正常呢?
还是哪个老年文官,开口问道:“这笛子,怎地如此之新?”
齐王萧宝夤绕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廷尉评山伟,道:“或许是贼人新购的,连同胡刀,一并查查去吧。诸位官长,若无新的线索,就从羌笛和胡刀查起,郦官长查胡刀,山官长查羌笛,如何?”
齐王萧宝夤的安排很合适,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蹦出来,于是就如此决议,众人各自散去做事。
元冠受慢慢地走着,陷入了沉思。廷尉评山伟把锅隐隐地扣在了禁军身上,不管凶手是不是所谓的车鹿会,随便抓几个总能给朝野一个交代。这么做无疑是风险最小的方案,可他却还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郎,这才两年不见便这般雄壮了,是个当将军的好苗子,过些日子我跟你父王说,调你来我军中,男儿功名马上取,军前不比在千牛卫窝着当个仪仗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