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冠受的后腰被人拍了拍,他一看,是落在最后走的齐王萧宝夤。
灿烂的笑容马上挂在了元冠受的嘴角,他行了一礼说道:“能得齐王赏识,小子牵马坠蹬当一小卒也心甘情愿。”
齐王萧宝夤生于南齐永明三年,元冠受的父亲北海王元颢生于北魏太和九年,南北年号不同,实际上乃是同一年出生,更巧的是,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两人年龄境遇类似,脾气又相投,交情相当不错。前年宴会上元冠受还为齐王舞剑助兴,如今两年未见,齐王对他一个晚辈这般热络,却让元冠受心生警惕。
萧宝夤招了招手,低声吩咐道:“随我来。”
元冠受心中大骂这个老狐狸交浅言深,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却也只能跟着萧宝夤进了二楼转角的房间。
室内无人侍奉,显然萧宝夤早有准备,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示意元冠受落座,端着酒杯凝神道:“三郎可知,皇帝为何要我和郦官长、山官长来负责彻查此案?”
“小侄愚钝,不知至尊深意。”
萧宝夤若有所思地盯着元冠受,似乎在观察他是否说谎,继而开口道:“郦官长清廉正直,刚正不阿,向来被皇帝陛下倚重。廷尉评山伟则是元乂私人,骠骑大将军一向非常警惕宗室藩王,原因你也很清楚,元乂当年顶着满朝文武的反对冤杀清河王元怿,宗室藩王对其又恨又畏,现如今只留下一些无德无能的宗室窃居高位,稍有才干就被元乂暗示御史弹劾削去职务。比如,你父王元颢。”
密室之中,议论辅政大臣,这话出于萧宝夤之口,入于元冠受之耳,可谓是诛心之论,元冠受不由得心里一禀。
萧宝夤饮下杯中酒水,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元冠受:“明白跟你说了吧,你父王与我相交莫逆,如今他在府中闭门思过,想要复出唯有领军一条路。机会就在眼前,你替你父王做了这件事,也是替你自己。”
元冠受起身一辑:“叔父但有吩咐,小侄万死不辞。”
“元乂指示廷尉评山伟这条疯狗,想要把胡刀案攀咬在禁军身上,继而清洗禁军再次收归己用。但你父王需要西征这个机会,坦白的说,本王也需要,甚至皇帝陛下也需要,其中的缘由,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去问你父王。所以胡刀案,不能定义在禁军的身上,或者说,可以定义在禁军身上,但是它背后必须有别有用心的人主使。”
“为何不是元骠骑?”
萧宝夤摇了摇头,道:“元乂党羽遍及朝野,且刚刚卸任中领军以示自己无谋逆之心,现在还不到攻击他的时候。至于这件事要怎么做,多请教请教你的老师,郦官长是个聪明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小侄明白了。”
元冠受带着满腹心事,离开了春风楼。
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萧宝夤的身旁的那位文官,显然深受萧宝夤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