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无名怒火升起,但仍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丹砂皱了皱眉,不由暗暗觉得竹翠可怕,但依旧得理不饶人地道:“你撞了我不说,还将我身上的衣裳都脏了,你得赔我,我这身衣裳可不便宜!”
竹翠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一些细碎的首饰,放在了丹砂手里,微笑道:“这些姑娘拿去卖钱吧。”
大抵是竹翠太过软绵,反倒是让丹砂一时间心中犯了难,可想到沈风絮的吩咐,她定了定神,便将竹翠手中的首饰打落在了地上,道:“谁要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了。”
其他她是个淑女!只是因着沈风絮的吩咐,要将竹翠拦在门外,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可丹砂起初以为会同竹翠大吵一架,可竹翠的表现却一反常态,令丹砂心中有些莫名地觉得古怪,竹翠虽是含笑地看着她,但目光里似乎暗藏了一些晦涩幽深的情绪。
像是阴冷的毒蛇似的,在伺机而动,一旦寻找到了机会,便可一击毙命。
竹翠弯腰将被丹砂打落的首饰一一捡了起来,道:“既然姑娘不满意,那稍后我再给姑娘赔偿,我现在要先去采月殿里服侍小仪。”
“小仪身边缺你这个笨手笨脚的人吗?再说了,小仪和我们郡君是表姐妹,有郡君在殿里,你去凑什么热闹?”丹砂皱眉道。
竹翠依旧微笑:“还请姑娘让路,婢子要进去服侍小仪。”
“不行,你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丹砂横眉冷对,拦住了竹翠的去路,并不让竹翠离开这里。
竹翠面上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但那笑容依旧没有消散,看上去就越发诡异,令人心中不安,丹砂莫名的心底一凉,她还从没有被旁人给吓到过,可唯独竹翠面上的表情却令人心头发怵,不是丹砂胆子小,实在是看上去太过骇人。
竹翠笑容依旧,只是透着几分冷意:“还请姑娘稍等片刻吧,我先进采月殿服侍小仪。”
说罢,便向采月殿里而去,丹砂方才被竹翠的表情一时镇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及反应过来时,竹翠已经向着殿内走去了。
丹砂忙要追上去。
只是及两人都进了殿内的时候,却发现殿内空无一人,沈风絮与姜拟月都并不在这里,可是桌上的茶杯里还有袅袅云雾盘旋散去,显然,两人方才还在这里。
丹砂是知道沈风絮与姜拟月的位置的,但丹砂并不会告诉竹翠,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竹翠,竹翠环视了周围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丹砂身上。
竹翠开口问道:“小仪去了何处?”
丹砂淡淡地道:“我又不是姜小仪身边的婢子,我怎么知道小仪去了何处?”
“小仪去了何处?!”竹翠咬牙,冷冷问道。
丹砂冷笑了一声,看向竹翠,毫无惧意:“我说了,我又不是小仪的婢子,你找不到小仪,问我做什么?”
她方才虽然被竹翠镇住了,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而已,如今再次看向竹翠,便没有任何的惧怕之意了,目光清明,直视着竹翠,甚至比之竹翠还要咄咄逼人。
竹翠偏过头去。
她也知道眼前的丹砂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与她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姜拟月。
但也并不难找。
姜拟月并没有与沈风絮去了多么隐秘的地方,只是在姜拟月的卧房中罢了。
此时,姜拟月坐在了梳妆镜前,沈风絮便站在姜拟月身旁,为姜拟月梳妆,沈风絮十分细心,动作有温柔细致,慢慢地梳理着姜拟月柔顺的长发。
及竹翠进来时,便看见了这么一幕。
而沈风絮与姜拟月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竹翠进来似的,只是自顾自的闲谈着。
“我看表姐这里的首饰,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呀。”沈风絮微微笑着,道,“且不说别的,就只是这个金玉南珠的玉冠,便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呢。”
她正说着,竹翠便走了进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继而道:“敏和郡君说的不错呢,这玉冠是皇上亲赏给小仪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其他的嫔妃可都没有呢,即便是那位敏嫔娘娘,都从没有这样的恩赐。”
她一字一句,都是在提醒姜拟月,她现在已经是皇帝明锦的人了,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而沈风絮所注意到的,却是另一个细节,竹翠提起的敏嫔。
敏嫔正是那一日明锦翻牌子的人,只是在明锦前去敏嫔宫殿的路上时,半路在采月殿停下了,宫中那么多的嫔妃,竹翠总不会无端提起敏嫔。
沈风絮转而看向竹翠,道:“你既说起敏嫔娘娘,似乎是对敏嫔娘娘很了解吗?”
这话颇有几分危险,可竹翠却微微一笑,应声道:“婢子此前是在采月殿里的宫殿宫婢,采月殿同敏嫔娘娘的住所十分相近,故而也听闻许多有关敏嫔娘娘的事情。”
沈风絮看了姜拟月一眼。
可姜拟月却微微摇了摇头。
自入宫以来,她还从没有见过敏嫔,或者应该说,除了前来探望她的人,姜拟月还没有见过其他的妃嫔。
按着宫中的规矩,嫔妃在侍寝后便要前去拜见皇后娘娘,但是自姜拟月入宫一来,皇后便日日对外宣称身体抱恙,不见任何人,也免了每日的请安。
故而直到今日,姜拟月都没有见过胡皇后 与其他的妃嫔。
沈风絮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不如说说与敏嫔娘娘有关的事情吧,小仪日后自然要与敏嫔娘娘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多了解一些好。”
可沈风絮这么问,却让竹翠的目光微微一凝,看向沈风絮,道:“婢子所听闻的也只是一些传闻而已,算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