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愉快又热闹地结束后,夏幕和司徒湘玲俨然已成了一对好姐妹,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两个相互搭着肩挽着臂,一摇三摆地边走边唱边聊着。
夏幕边走边扯着嗓子道:“妹……妹子,我跟你说,今晚我太开心了,这是我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最最最开心心的一天啦!”
“哈哈哈……我也好开心啊!夏幕,原来你是个这么好玩的人。”司徒湘玲也半醉得摇摇摆摆。
“那是!人生在世,快乐第一。做人就要及时行乐嘛!”夏幕一本正经地教导着身边几个小朋友,但几乎没人正眼看她。
走了一会,司徒湘玲又问首:“你今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来着?我又忘记了。”
“咚巴拉!”
“对对对!哈哈……好有意思啊。还有那个那个……”其他几人闻言,也终于笑了。确实,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子,配上夏幕那浮夸的舞步,倒也是新鲜有趣得很啊。
“那个叫单口相声。”
“对对对!哈哈……”
这几个年轻人身后,有一段距离的司徒常笑着问向旁边的司徒渊道:“你还不去把你家阿玲拉开吗?她已经被那个夏幕带偏喽。”
司徒渊本就听到前面那群孩子的对话感到头疼,这被一问,叹口气就想要急匆匆走上去,却又听到司徒闷闷地响起道:“带不偏。”
于是只好脚步又停在原地,似乎也在想要怎么办。看得出来,前面两个嘻嘻哈哈的姑娘已经半醉了,其他那几个也喝得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今晚除夕夜,月芽云间是允许这晚不用守那些刻薄门规的,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理由用自己师尊的身份去扯开两人吧。
“走,去我们天地峰,守岁去。”司徒湘玲蹦跶起来,却又被梁淑兰一把拉住,生怕她摔倒。
夏幕一听也欢脱地跳起来:“好!我们接着唱,接着开Party,不醉不归!”
司徒阳旭却一脸蒙又好奇地问道:“什么……什么爬地?还有什么好玩的游戏要在地上爬吗?”
“对!我还有很多好玩的游戏呢!哈哈……”
“你们好好走!即便今晚是除夕,也不要太过放肆了。”司徒莫轩终于看不下去了。
“姑姑们说话,你你……你安静点!”夏幕说道,顺便白了他一眼。
司徒湘玲却不干了,一把又扯住夏幕的衣服道:“不许你凶我大师兄。”
“我哪敢凶他,你看看你,见色忘义了吧。哼!塑料姐妹花!”
“什么花?”司徒湘玲一甩头,差点把身边早已快要崩溃的梁淑兰撞飞出去。
夏幕懒得理她了,只远远看到目之所及的台阶,然后就清醒过来了几分,忙问道:“我怎么上去?不会又爬楼梯吧?”
“你想怎么上?”司徒湘玲一脸好笑。
“我不走,你带我御剑吧。”
“……”司徒湘玲瞪大眼睛滞在原地,她居然这么看得起自己?
同行的几位少年都停住了,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让司徒湘玲带她御剑,她是想自杀,还是想谋杀呢?
夏幕却并不明所以,司徒澜都能带自己御剑,司徒湘玲为什么不可以呢?还不都是驾在一把剑上,‘嗖’一下就飞起来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反正我不要爬楼梯,不要不要不要!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爬楼梯了。”
“你……”
司徒莫轩刚想上前劝道,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闪过,将原地赖地的女人拽了起来,等众人看清楚,才发现居然是司徒澜。那点酒立刻秒醒过来,赶紧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行礼。但司徒澜并未分一眼给其他人,只是一脸淡漠望着夏幕道:“他们的修行,还无法带你御剑。”
“哈?”微醺的脸颊微红,一脸迷蒙。
“今晚要上天地峰?”司徒澜在问道。
“对呀!我要和他们一起去守岁,可是你们家的楼梯真的好高啊,你看!”顺手指向了那一眼都望不到头的天阶,委屈道:“我觉得等我走上去,都大年初一了。”
司徒澜居然真的顺着她的手指,抬眼向上望去,然后又道:“我带你上去。”
“真的?不走楼梯的那种哦。”
“嗯。”
然后,所有人还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只是低头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再一抬头,他们的门主和夏幕已经不见踪影了……
当夏幕彻底酒醒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后,大年初一的凌晨了。本来司徒湘玲和梁淑兰要留她在天地峰过夜,但她拒绝了。在这万物漱静的大年夜里,狂欢过后突然抵达而来的失落。
夏幕忽然就愿去走那长长石阶了,独自撑了把油纸伞,打着个灯笼,拒绝了所有人的相送,独自踏上了那漫漫长阶。
从昨天起,大雪就一直未停过。此刻山道两边已是堆了厚厚的积雪,连台阶上都是皑皑白雪,踩上去‘嘎吱’作响,银装素裹的世界,如此干净,寂静,平静。
褪去了兴奋、浮躁、喧闹后,夏幕回归到难得的一人世界。
好冷啊!搓着手,将自己披风裹得更紧一些。还好走着走着,居然又慢慢热了起来。
天地间一片清平,只有雪落的声音,和自己踩在雪地里发出的细响。
不自觉地,她开始轻轻哼起歌来:
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
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时间着急的 冲刷着
剩下了什么
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
原来留下的都是真的
纵然似梦啊 半醒着
笑着哭着都快活
谁让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晴时有风阴有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