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单颖睡了更长的时间。第二天下午一点才醒过来。
最后一瓶抗生素刚刚滴完,再次换上了营养袋。
嗜睡的情况不缓解非常影响单颖的营养摄入。一些人建议重新插上胃管,另一些人则想继续观察一下。但是营养袋肯定是要打的。
今明两天至少两个大袋子,每一袋一千多毫升,至少要滴四个小时,钟朗看着就心累,但是没办法。
因此,单颖的功能锻练项目吃吃无法提上日程。他只能在床上给单颖活动一下肢体,翻翻身聊聊天什么的。或者干脆抱着她睡一觉。
一个星期后,单颖总算是好了。不再像之前一样那么嗜睡,吃的也好了。可以吃大半碗疙瘩汤了。
这天早上护士长来撤尿管,次日撤了PICC置管。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再输入富有刺激性的营养袋了。
虽然还不能站地行走,但是在床上做扩胸运动,坐着轮椅再院外散步还是可以做到的。
三年多以来,单颖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景物。
赤瞳从外面买来手机,她看着陌生的年份愣了半天,抬头对钟朗问,现在居然是二零一八年?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这个认知让她既兴奋有彷徨。
六月底,太阳已经很烈了。钟朗不敢把她长时间放在外面,在太阳还没有升到头顶之前,推着她进了医院大楼。
出了电梯门,钟朗蹲在她面前说:“咱们起来站一会怎么样?”
单颖一愣,双手不自觉的扶着轮椅两边的扶手用力。双下肢起不到丁点作用,两条手臂的力量微不足道。她沮丧的看着钟朗:“不行,我站不起来。”
“我帮你。”
钟朗说着把双手伸入她的两侧腋窝,轻松的把她从轮椅上提了起来,紧接着把她反过来,面向前方。
对感受不到双腿存在的单颖而言,这个样子相当于上半身悬空。她后背的肌肉紧绷起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靠,钟朗的胸膛能让她稍微的有点安全感。
“别害怕,我拖得住你。”
“不,我害怕,把我放下来!”
钟朗无奈只能放她下来。单颖坐回轮椅,抓着钟朗的胳膊迟迟没有放手。
他再次蹲下身轻声问:“就那么可怕吗?”
“……太高了。”
钟朗不记得单颖有恐高的毛病。以前最多是站在三米以上的地方发怵,这是第一次见她吓成这样。
不知道是他过于急于求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下午依然是一个小时的康复训练和两个小时的心理疏导。
单颖的两条腿基本就那样,继续锻炼的目的不再是促进康复而是防止肌肉萎缩和关节僵硬。
心理倒是没有特别大的问题。最多有点消极心理和小抑郁,不过问题不大。
七月中旬,单颖准备出院。
在办理出院手续之前,钟朗问她,需不需要通知一下爷爷奶奶?
单颖说不用。紧接着她又说:“能帮我把房子收回来吗?”
赤瞳忽然想起了什么:“另一套五楼上的呢?”
“一直租着,当爷爷奶奶的养老金。”
“还有叔叔新买的那个房子……”
“去问他姐姐和老母……怎么处置吧。”
单颖除了说长句的时候会磕绊一下,语言功能基本没有问题了。主任过来做出院前最后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