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接过外袍抖了抖，果然见之前的那个大洞被尽数缝好了，上面还绣了精巧的黑色流云纹以遮掩针脚。“她怎么不亲自过来？”

“沉梦姐姐她，她身子不适，就先睡下了。”

“原来如此，那就劳烦姑娘帮本先生传达一下谢意了。”陈闲收好衣服，便转身欲回。方才粥喝了一半，这种半饱不饱的状态最难受了。

“先生！沉梦姐姐她......”女子忽然尖声叫了句，脸色有些苍白。

陈闲疑惑地转身，“怎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子的身子剧烈地抖了抖，目光忽然呆滞起来，“无事，奴婢告退了。”

“行，回去的路上小心些。”陈闲如今的住所并不是刘长风旁边的那一处，而是有一定的距离。

“是。”女子声音机械，僵硬地行了个礼。

陈闲惦记着方才没喝完的粥，笑了笑便回房去了。

一门之隔，几根枯枝陡然掉落，那呆愣的女子身上忽然燃起红色的火焰，在寂寂无人的暗夜化作飞灰，湮灭无声。

“怎么了？何人寻你？”护离忽而又化作了小狐狸的样子，模样甚是乖巧。

“送衣裳的宫人。”陈闲将外袍随意扔在榻上，便坐回了饭桌前，端起粥继续喝着。“不得不说，这粥还真是不错。”

“活像个饿死鬼。”小狐狸抿着嘴唇开口，“云翠山又没少我们吃食。”

“那里的吃食能跟这里的相较吗？”粥已经放凉了不少，之前烫嘴的热意已经化作冬日中恰如其分的暖意，他便“咕噜噜”地将剩下的粥一股脑咽下肚去。“说实话，云翠山还真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也不知为什么国师大人要抓着我修炼灵力。”

“没什么好留恋的吗？”小狐狸凝了神色，“那里不好吗？”

“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陈闲放下碗，操起木筷便夹起菜来，吃得津津有味。“国师大人救了我，给了我容身之所，这是毋庸置疑的，我感谢他。可是呢，他逼着我修炼灵力，意有所图也是真的。”

小狐狸眨眨眼睛，“或许，国师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姑且当他为了我好吧。”陈闲含糊不清地答了声，神色忽然肃穆起来，“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我。可国师大人，总是冷着脸发号施令，逼着我做这做那，有的时候真是觉得心累啊。”

“可你平日里......”

“我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感觉挺开心的是吗？”陈闲弯了眉眼，轻轻砸吧着嘴巴，“人嘛，总得会审时度势。国师大人是什么人？大陆至尊。我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被褫夺了身份的小国皇子，我可不敢跟他对着干。”

小狐狸忽然觉得，今晚的陈闲有些陌生。也可能不是陌生，而是本就如此。